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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分瘾完整文集

阿斯巴酸 著

现代都市连载

今天安利的一篇小说叫做《三分瘾》,是以白音洛周庭柯为主要角色的,原创作者“阿斯巴酸”,精彩无弹窗版本简述:做了周庭柯的舔狗六年,也没换来他回眸一顾。久别重逢,那个女孩笑着告诉我:不被爱的才是第三者。他笑着牵起了她的手。那一刻我才知道,所有的真心都是笑话。直到我选择放下,带上别人的婚戒时,他才红着眼说:别走,求你。我的爱意燃尽,他却引起了火。...

主角:白音洛周庭柯   更新:2024-07-05 05:44: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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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白音洛周庭柯的现代都市小说《三分瘾完整文集》,由网络作家“阿斯巴酸”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今天安利的一篇小说叫做《三分瘾》,是以白音洛周庭柯为主要角色的,原创作者“阿斯巴酸”,精彩无弹窗版本简述:做了周庭柯的舔狗六年,也没换来他回眸一顾。久别重逢,那个女孩笑着告诉我:不被爱的才是第三者。他笑着牵起了她的手。那一刻我才知道,所有的真心都是笑话。直到我选择放下,带上别人的婚戒时,他才红着眼说:别走,求你。我的爱意燃尽,他却引起了火。...

《三分瘾完整文集》精彩片段


我反应过来时,急忙切换了摄像头。
听筒里,沈华兰的声音里明显夹杂着些不可思议:“不好意思啊洛洛,你看,只顾着让你听我这个老人家洛洛叨叨了,这样,我们有时间再聊。”
也没等我回应,沈华兰已经掐断了线。
我尴尬的看向释东,说:“抱歉,周庭柯的妈妈,可能误……”
“挺辛苦的吧?”
释东无端的冒了这么一句,语气里带着一丝担忧。
我抬眸看他,不确定他说的是哪种辛苦。
工作呢,还是应付前男友的母亲。
见我没吭声,释东又递给我一颗蓝莓,说:“缓解眼疲劳的,多吃点。”
我心里挺不是滋味的,转移话题道:“时间差不多了,去吃饭吧。”
释东识趣的没再继续这个话题。
日料店里,我看着面前堆叠似小山一样的餐盘,不好意思道:“班委,我难得请客,你多吃点。”
说完,我客气的将三文鱼推到了他面前。
释东扫了我一眼,说:“音洛,你太瘦了,身体是革命的本钱,你想闯事业,体质可不能差。”
三文鱼又被推了回来。
我实在拗不过他,说:“那就一起吃。”
这顿饭吃的还挺愉快的。
但结账时,服务生却礼貌的告诉我,释东已经买过单了。
“下顿,下顿你请行不行?”
他温和又谦逊,边说话,边当着我的面将转账退了回来。
我没同意,提议AA,释东似抓着我的把柄似的笑着说:“我请一顿,你请一顿,也是AA。”
我顿时接不上话了。
行程结束时已经是晚上九点,释东又坚持送我到楼下。
路灯下,他的影子被拉的又瘦又长,却迟迟没有离开的意思。
半晌,他推了推银丝眼镜,开口道:“你看,除了写代码,还有很多有趣的事情对不对?”
他指的是饭后他带我去附近套圈圈的事。
我没好意思扫他的兴,就跟着去了,看得出来,他玩的挺开心的。
我不大习惯这种示好,和声道:“今天谢谢你,路上注意安全。”
释东一向进退有度,道了声晚安后,便驱车离开。
我安静的回了住处,难得的早睡,可闭上眼却怎么也睡不着。
我想到了沈华兰的话。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也就是今晚,周庭柯会把林杳杳正式介绍给周家人。
而舔了六年的我,连周家的大门朝哪都不清楚。
对比明显。
也对,从两年前开始,我跟周庭柯的命运,就各自不同了。
眼下最紧要的,是另外一件事。
敲门声打断了我的思绪。
“谁啊?”我一头雾水。
“是我。”
低沉的嗓音刚从门缝里钻进来,我满脸错愕的站在原地。
没错,是周庭柯的声音。
可今晚,他不是要陪着林杳杳参加家宴吗?
这种时候怎么会出现在我的住处?
狐疑时,男人的声音再次从门外传来:“开门。”
语气还挺强势的。
但,凭什么?
就算是投资人,也没道理半夜跑来我家窜门吧?
我面无表情的站在原地,下一秒,就听到了周庭柯失礼的拍门声。
愈演愈烈。
我不想惊扰到邻居,小心翼翼的开了条门缝,问:“周总,有事吗?”
一抬眼,就撞上了男人那双迷乱的眸子。
浓郁的酒精味争先恐后的钻进我的鼻孔,我还没来得及关门,周庭柯便用力一推,整个人压了过来,趴在了我的肩头。
“老婆,你的心好狠啊,怎么不给老公留门呢?”
周庭柯喊我老婆的时候,整张脸埋在我的肩头,语气也是委屈巴巴的。
明显喝多了。
留门。
他觉得他在我这还有门吗?
我心口压着火,紧接着便意识到,这可能是个误会。
喊老婆是真的。
留门也不假。
可周庭柯找的,不是我。
我联想到沈华兰口中的家宴,琢磨着周庭柯今晚可能跟林杳杳发生了些不愉快。
毕竟,除了林杳杳外,也没人能让高高在上的周庭柯大晚上的来求和。
我更没有。
想到这,我定了定神,提醒道:“周总,你老婆在楼上呢。”
说完,我便试图推开他。
但周庭柯非但没有立即松开我,反而把我搂的更紧了:“老婆,你还在生我的气对不对?”
讨好的语气,伴随着贪婪的拥抱,瞬间就把我心口的怒火给点燃了。
我抵了下后牙槽,认真道:“周庭柯,你认错人了。”
周庭柯不依:“过分,昨晚还叫人家老公,今晚就直呼名讳了。”
看吧,醉的不轻。
我深吸口气,说:“周庭柯,你抬起头看看,我到底是谁?”
男人闻声缓缓抬起头来,视线相撞,我竟在他的眼尾捕捉到了一抹红。
我一愣,心口仿佛被什么东西轻轻地挠了一下,到嘴的话又被咽了下去。
我第一次看到周庭柯这么失态的样子。
下一秒,男人跟着了魔一样,整个人紧逼过来,将我抵在了玄关处。
薄唇相贴时,我意外地看到了男人眼底汹涌的欲念。
我的呼吸乱了。
全乱套了。
心口好像透了风,周庭柯吻的愈烈,我的心就愈凉。
我忍无可忍,朝着他的唇上毫不客气的咬了下去。
“嘶……”
周庭柯吃痛,倒吸了一口凉气,满脸错愕的看向我。
我静静地看着他,呼吸都是乱的:“现在清醒了吗?”
周庭柯似乎还没从方才的剧情里抽离出来,顿了几秒后,舔了下唇上的血珠,猛扯开门冲了出去。
关门声响,我像是泄了气的皮球,瘫软在原地。
周一一早,我如常去上班,却在电梯口遇见了林杳杳。
小姑娘扎了个可爱的丸子头,正低着头发微信。
心情不错的样子。
见到我,她开心的打招呼:“学姐,早上好呀。”
杏眸中的开心显而易见。
不像是在周家家宴上被为难的样子。
我联想昨晚周庭柯失魂落魄的模样,心口闪过一抹疑惑。
就在这时,林杳杳的手机里突然传出了男人的说话声:“昨晚你也辛苦了,别担心,家里那边我来应付。”
低沉沙哑,像是刚刚睡醒的模样。
周庭柯的声音。
林杳杳大概没察觉到自己不小心点了扩音,锁屏后,又悄悄地瞄了我一眼。
然后走到一旁回信息了。
电梯门关上时,我隐约听到林杳杳说:“学长,听你这么说,我真的挺开心的。”
这样,一切就说得通了。
陷入真爱的周庭柯打碎了牙往肚子里吞,默默地护着林杳杳周全。
小姑娘又怎会黯然伤神呢?
不像我。
一上午,我都在紧锣密鼓的敲代码。
午休后,工作室的大门忽然被推开,身着西装革履的男人拎着咖啡走了进来:“大家好,我是周总的助理曾智,来给嫂子送下午茶。”
我觉得这个声音有些耳熟,抬眼看向曾智时,顿时了然。
是周庭柯金融系的学弟,在校时就很崇拜周学神,没想到毕业了又忙着给他当跑腿了。
送下午茶。
看来周庭柯的浪漫细胞已经被林杳杳给激活了。
我自嘲的扯了扯嘴角,刚收回视线,就见曾智大步流星的朝我走来。
视线刚碰上,我就听到他笑着说:“嫂子,您的咖啡。”
他说这话时林杳杳刚走出办公室,闻声低下了头。
脸上红一阵白一阵的。


林杳杳用的是“你们”。
显然是听见了我跟糖糖的对话。
可她但凡听全一点,就应该知道,我最终的目的是大事化小。
同事之间意见相左很正常,我没想到她会请来周庭柯。
她听见了,周庭柯自然也听得一清二楚,以至于此刻的我跟糖糖,像是背后嚼同事舌根的小人。
糖糖大概也没料到事情会发展到这个地步,压低声音说:“音洛姐,一人做事一人当,我……”
我递给她一个眼神,安抚道:“我来处理。”
说完我便朝不远处的两人走去。
视线相撞,我和声道:“林经理,是我处理不当,让你受委屈了。”
倏忽之间,林杳杳眼圈一红,眼泪跟断了线的珠子一眼噼里啪啦的往下掉,来势汹汹。
她人长得本就白皙小巧,这会儿梨花带雨的,颇有一副说不出的委屈感。
很招人疼。
这不,周庭柯见状后立即掏出胸前口袋里的方巾,扫了我一眼后讥诮道:“白经理的水平确实不怎么样。”
他声音不大,但浑身上下裹着一层寒气,不怒自威。
又护上了。
“对不起啊音洛姐,是我没控制好情绪,”林杳杳哽咽的开口,声音里还带着颤音,“庭柯学长,算了……”
“林经理,吐槽你的人是我,你针对音洛姐算怎么回事?”
糖糖突然从我的身后窜了出来,对林杳杳劈头盖脸的来了一句。
林杳杳瞪大双眸,满脸错愕的看向糖糖,张了张嘴,欲言又止。
更委屈了。
我刚准备调和,却听到周庭柯说:“这事好办,你跟杳杳道个歉,然后自辞。”
自辞?
周庭柯居然要炒了糖糖。
印象中的他一向公私分明,但此刻,他作为这个项目的投资人,居然为了林杳杳,要插手我们公司的事。
挺出乎意料的。
我知道他一向说一不二,好言相商道:“周总,这件事归根到底是我的问题,我们回去……”
“我说,”周庭柯冷冷的打断我,斩钉截铁道:“辞了她。”
我剩下的话卡在了嗓子眼。
像是一不小心吞了一小根鱼刺,虽不致命,却会让你陷入短暂的惶恐和憋屈中。
我这才意识到,自己在周庭柯面前,是根本没有面子可言的。
跟林杳杳的委屈比。
我勉强的扯了扯嘴角,出声道:“周总稍安勿躁,晚点我会跟吴总……”
“那麻烦白经理转告吴总,如果明天这位还在,”周庭柯说到这,睨了糖糖一眼,继续道:“我们之间的合作,只能遗憾终止了。”
他说完便护着林杳杳离开。
我如遭雷击,像根木头一样站在原地,半天说不出一个字来。
所以,周庭柯的意思是,他要撤资?
就因为糖糖吐槽了林杳杳两句?
“庭柯学长,算了吧,我不会放心上的。”
软糯的声调拉回了我的思绪,我攥紧的手指蜷起又松开,隐约间听到周庭柯说:“你呀,还是太善良,但现在可不是讲宽容的时候。”
是啊,在他周庭柯眼里,林杳杳善良温顺,我们,都是恶人。
我见到吴凌的时已是晚上九点半了。
她身着米白色长款风衣,脚踩十厘米的高跟鞋,整个人看上去又美又飒。
见到我,笑眯眯道:“多大点事儿,天塌下有姐姐跟你一起顶着。”
路上,我们一起商量对策。
“人,肯定是不能辞的,但既然周庭柯要替林杳杳立这个威,我们满足他就是了。”
我揉了揉太阳穴,问:“吴总打算怎么做?”
“道歉啊,”吴凌一副志在必得的模样,“给足了周庭柯和林杳杳面子,这事肯定能翻篇。”
她还是不了解周庭柯。
他向来雷厉风行,只怕没那么好糊弄。
但吴凌的办法,我们总要试一试的。
于是隔天一早,我跟吴凌便拎着些礼品去了荣域。
以示歉意。
前台看着我有些眼熟,说:“周总没时间的,昨晚带着林小姐飞去春城看雪山了,你们要是有电话,可以直接跟他联系。”
我跟吴凌对视了一眼,都挺意外的。
我们都没有收到林杳杳的请假申请。
还在周庭柯这里吃了个闭门羹。
吴凌觉得这是周庭柯的意思,是他在变相给我们施压呢。
想着好不容易到账的五百万,我们两人都陷入了沉默。
吴凌觉得得从林杳杳下手。
“就算是古代的帝王,不也逃不过枕边风吗?”她举例说明,“林杳杳的一句话,能顶我们千百句。”
我闻言垂眸,心里挺不是滋味的。
这事儿出在我的眼皮子底下,没人比我更适合打这个电话。
想着项目的未来,我拨了线。
但没打通。
吴凌有些迷惑:“估计没看见,晚点再说吧。”
还真给她说中了。
傍晚时分,林杳杳终于回拨过来了:“抱歉啊音洛姐,我跟庭柯学长在山上,手机落到酒店里了,有事吗?”
原来,我们这边急的跟热锅上的蚂蚁一样,人家两人正闲适自在的赏雪呢。
我定了定神,说:“林经理,昨天的事我跟糖糖已经深刻反省了,你能不能原谅我们这一次。”
“是吗?”林杳杳声音轻飘飘的,“可是我看朋友圈,糖糖好像玩的挺开心的。”
糖糖今天也没来上班,至于做什么,我还真没在意。
我诚恳道:“我会让她亲自跟你道歉,林经理,周总那边,麻烦你了。”
提到周庭柯,林杳杳回的挺快:“音洛姐,我也挺为难的,你知道的,庭柯这次是真的生气了……”
“抱歉。”
我气馁的挂断电话,心口像是压了一层黄连,又苦又涩。
片刻后,我的手机又响了,我紧张地看过去,却发现电话是姑姑打来的。
我拿起手机去了走廊。
“姑姑,出什么事?”
“没有,洛洛,跟你说个好消息,”憔悴的声音里带着一缕喜悦,“你姑父托人在京港找了个保安的工作,一个月四千多呢,好的话,明年我就带着囡囡过来,这样我们一家人就能聚在一起了。”
我指尖掐进掌心,鼻头不由自主的泛起一阵酸涩。
“洛洛?你不同意吗?”
“同意,”我笑着开口,“日子一定会越过越好的。”
挂断电话后,我快步进了吴凌办公室,问:“早上准备的那瓶红酒呢?”
“你眼圈怎么红了?”吴凌紧张地看着我,心疼道:“洛洛,你……”
我扫了她一眼,平和道:“沈华兰这两天估计睡得不太踏实,我去看看她。”
沈华兰好酒。
我想,既然林杳杳的这条路走不通,那我只能另辟蹊径了。
一小时后,我捧着那瓶价值物无数的红酒出现在半山别墅的大门口。
低调奢华的大铁门后,一栋新中式风格的四层独栋别墅屹立在山水之间,瞬间就让我想到了王维在四十岁时置入的辋川别业,尊贵低调又不张扬。
不用猜我也知道,装修风格肯定是周庭柯的手笔。
沈华兰在两颗罗汉松间微笑的跟我打招呼:“洛洛,快,进来坐。”
一楼的中式圆桌前,我端起手中的郁金香杯,一饮而尽。
沈华兰拦着我,说:“洛洛,别喝那么急,容易醉。”
我没吭声,又给自己倒了一杯,笑着说:“能陪阿姨一起喝酒,我高兴,阿姨,我干了,您随意。”
沈华兰终于察觉到了异常,问:“是出什么事了吗?”
我摇摇头,没说话。
“是出什么事了吧?”沈华兰语气笃定,将酒杯放到一旁,说:“来,跟阿姨说说。”
我看时机差不多了,坦言道:“我们办事不利,惹周总不高兴了。”
沈华兰听完舒了口气:“我当是什么大事呢,他啊,自己是个工作狂,也不知道给别人留空间,没事,别担心,这事交给我。”
工作狂。
我听着沈华兰的形容,露出一抹苦笑。
她口中的工作狂,却一次次的在百忙之中,去呵护他的林杳杳啊。
不过,有沈华兰的承诺,我想周庭柯应该不会再做的那么绝。
想到这,我再次举起酒杯:“阿姨,谢谢您,我再……”
我的话还没说完,耳旁忽然响起了推拉门声。
我跟沈华兰同时看过去,却看到了站在门口的周庭柯。
四目相交,我从男人的眼里看出了一抹不悦。
我心虚的低下头,有种做坏事被抓现行的尴尬。
直觉不妙。


维也纳酒庄距离青年公寓并不远,没一会,我们便抵达停车场。
可就在我小心翼翼倒车入库时,隔壁车位上却突然倒进一辆迈巴赫。
两道熟悉的身影从车里走了出来。
是周庭柯和林杳杳。
我早该猜到的,像今晚这种场合,周大总裁肯定不大放心让小姑娘一个人出席。
但亲眼目睹时,心口莫名的,还是涌出了一丝苦涩。
我不由的攥紧了方向盘。
释东也瞧见了,问:“要过去打个招呼吗?”
都在一个酒会,而且大家还这么熟,于情于理,我都不该视而不见。
我点点头:“好。”
得到应允的释东主动喊了周庭柯。
男人闻言转过身,视线落在了我跟释东身上,瞳孔微微一颤。
可能多少觉得有些意外吧。
盛装出席的林杳杳则不同了,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瞪的圆挺挺的,一副瞠目结舌的样子,片刻后樱唇才微微动了动:“音洛姐……你……你也是来参加今晚的宴会的吗?”
小姑娘情绪掩藏的很好,但语气里,还是缠了一层不易察觉的失落。
我点点头,说:“我跟班委一起出席。”
话当然还是要说明白的,免得周庭柯以为我跟吴凌表里不一,当面一套背后一套。
林杳杳看看释东,又看看我,笑眯眯道:“我知道啦,音洛姐说的今晚有事,就是作为释教授的女伴一起出席宴会对不对?”
我不知道她是真的天真无邪还是的确没有看出端倪,波澜不惊道:“托周总和林经理的福。”
林杳杳眉头微皱,露出迷惑的神色道:“音洛姐是在打趣我们吗?明明是音洛姐自己争来的福气,怎么还归功于我跟庭柯啦?”
我不想把时间浪费在这种口舌之中,笑着看向释东,问:“不是说有几位同门师兄也出席今晚的宴会?”
释东立即会意,看了一眼腕表,说:“算时间,他们应该已经到了。”
他说完又看向对面的两人,彬彬有礼道:“庭柯,林小姐,我们先失陪了。”
我跟释东当着他们的面离开,没走几步,我的耳后就传来了那熟悉的软糯声:“庭柯你有没有发现,今晚的音洛姐真的很不一样呢。”
我想如果这话给吴凌听到了,她肯定会说:“笑话,姑奶奶整套装备六七位数,能一样吗?”
毕竟,林杳杳方才那艳羡的眼神,已经快溢出眼眶了。
酒会上,大家相互寒暄,释东领着我认识了不少同门,另我惊讶的是,提到我的名字后,有些前辈居然表示有印象。
“原来你就是传说中那位凭借着一己之力在全国计算机信息大赛上打败清北一举夺冠的白音洛啊?”
那是三四年前的事,可从他们嘴里说出来,就好像是昨天发生的一样。
“还是释东你小子眼光毒啊,老实说,是不是在学校时就已经对我们音洛学妹心怀不轨了?”
释东推了推眼镜:“师兄们,你们损我两句没什么,但音洛脸皮薄,大家能不能稍微收敛点?”
师兄们大笑:“你小子这就给护上了。”
还有人把话题扯到我身上的:“音洛,听师兄们说啊,释东这小子一肚子坏水,你可得多留心啊。”
明显是误解了我跟释东的关系。
京港的圈子一向泾渭分明,换做以前,我还会一本正经的解释两句,但人被社会毒打几次后总会学乖,所以这一刻,面对这样的调侃,我只是笑而不语。
本就没多少交集,何必苦口婆心的解释呢?
说多了,反而显得此地无银三百两了。
酒会气氛还算和谐,但不知为什么,站在这群人中,我总觉得有一双眼一直有意无意的盯着我。
可真当我试图去寻找那束目光时,却无迹可寻。
是错觉吗?
手包里传来的震动感打断了我的思绪。
我退到一旁,一眼就看到了周庭柯发来的信息:“大厅右侧,过来一趟。”
言简意赅的句子,是他的风格。
我不知道周庭柯为什么会在这种时候找我,便问他:“有事吗?”
周庭柯回复的极快:“嗯,当面说。”
老实说,周庭柯身上要是没有投资人的身份,我现在应该不会花时间去应付他。
但谁让他是金主爸爸呢,人家都把话说到这个份上了,我也只能硬着头皮过去。
回廊处,周庭柯孤身一人站在落地窗前,眉头微蹙,似在思考着什么人生难题。
听到脚步声后,他转过脸来看向我,视线在我的身上打量了一番后,说:“白经理不是答应我今晚不会出席?现在呢,出尔反尔?”
原来是来找我算账来了。
我心平气和道:“周总怕是误会了,我只答应你不跟林杳杳抢出席宴会的名额。”
周庭柯嗤笑一声:“长本事了,跟我玩文字游戏?谁给你的底气,释东吗?”
他语气挺不客气的,听的人一言难尽。
今晚出席酒会的非富即贵,四面八方隐藏着不少双眼睛,我可不想在这种时候跟周庭柯闹出什么不快来。
我语气和善:“周总要是没别的吩咐,我就先失陪了。”
惹不起,我还躲不起吗?
“我话还没说完,”周庭柯叫住了我,深不见底的黑眸落在我脸上,短暂的沉默后他启唇道:“趁现在晚宴还没开始,白经理自己找个理由先行离开吧。”
先行离开?我人都已经出现在宴会上了,他居然轻描淡写的给我来一句先行离开?凭什么?
心口像是有什么东西在碎裂,扎的我喘不上气来。
猝不及防的,我想到了进场前林杳杳看我的眼神里流露出的那抹失意,迎上周庭柯的目光,我不甘道:“因为林经理不高兴了?”
周庭柯神色一怔,不自然的避开了我的目光,幽幽道:“你在,她多少会有点不自在。”


吴凌没接话了。
我看了眼时间,催促道:“派对快开始了,去玩吧。”
吴凌递给我一个大白眼:“姑奶奶是那种见色忘友的人吗?”
来的路上她就给我普及了霍顿庄园的服务生选拔标准,跟会所选牛郎有一拼。
我只能撒娇:“去嘛,记得发群里,我也想跟着涨涨见识。”
吴凌默契的没再坚持。
晚七点,工作群里开始陆续发来派对内容,我扫了两眼后,将手机放在一旁。
迷迷糊糊中,我听见了敲门声。
原来是庄园的服务生给我送吃的来了。
三菜一汤,还有我喜欢的香菇滑鸡。
我略感吃惊,问:“谁吩咐的?”
服务生礼貌回应:“是一名姓释林的女士。”
我垂眸,没说话。
桌上的手机嗡嗡的震动不停。
我点开,工作群里已经新涨了两百多条内容,手指随意划了划,我的目光最终落在了其中一条视频上。
放大后,我看到了同事们怂恿林杳杳跟周庭柯喝交杯酒的场面。
视频里,林杳杳羞涩的端起酒杯,含情脉脉的看向周庭柯,问:“学长,可以吗?”
光怪陆离的灯光下,周庭柯的脸掩藏在黑暗中,看不清情绪。
但下一秒,他拿走了林杳杳的酒杯,凑到她耳边轻声说了句话。
视频很吵,听不见两人的台词,但从林杳杳娇羞的表情中能判断出,周庭柯一定是哄了她。
“请问是饭菜不合胃口吗?”
服务生小心翼翼的提问声打断了我的思绪。
我看了眼面前的食物,沉思两秒后说:“能给我来瓶红酒吗?最贵的那种。”
在罗曼尼康帝的帮助下,这一夜我睡得十分踏实。
翌日一早,我跟着大部队来到了庄园里的有机农场,参加采摘活动。
水果蔬菜种类挺多,庄主也很大方,表示除了可以随便吃以外,每个人还可以带两篮离开。
吴凌拉着我进了草莓园。
我尝了尝,鲜嫩多汁,口感极佳。
我打算带一篮给姑父。
吴凌凑过来,问:“另一份呢?”
我看着她狡黠的眼神,说:“你又有什么好主意?”
她拍了拍我的肩膀,说:“人家释教授帮了我们不少忙,不得趁机贿赂一下?”
她话音刚落,我的手机就响了。
释东的电话。
还真是挺巧的。
“小岭南昨晚降温了,你们还好吗?”刚接通,释东便递来了问候。
我简单的跟他解释了霍顿庄园的事,又听到他问:“去霍顿庄园,是庭柯的意思?”
我应了一声,眸子扫过吴凌,见她指了指果篮,马上了悟道:“对了,我们现在在草莓园,挺新鲜的,要不要给你跟方欣桐带一点?”
电话那头忽然一顿,没声了。
我想着释东的身份,可能也不稀罕这些,于是改口道:“不喜欢的话……”
“喜欢,”释东突然抢白,“那就有劳老同学了。”
掐了线,吴凌挑了挑眉:“释教授好像挺激动?”
“他脾气好。”
“我看未必,”吴凌捏了捏下巴,思索两秒后说:“上次宴会上有个女生找他搭讪,他没说两句便端着甜点去找你了。”
我没注意这茬:“你说释东?”
“对啊,”吴凌拍了拍我的肩膀,“所以说,给释教授这一篮,可得挑仔细点。”
我刚要反驳,就看到了站在几步之外的周庭柯和林杳杳。
林杳杳笑眯眯的看过来,说:“音洛姐是要挑些草莓送给释教授吗?”
他们全听见了。
吴凌回应:“林经理的耳朵真好使,这么远都听得一清二楚。”
林杳杳也没恼,回应道:“庭柯说这里的草莓口感爽脆,带我来尝尝,我们也是无意间经过。”
吴凌堆笑:“林经理这么较真做什么,开个玩笑而已。”
林杳杳盯着我手里的果篮,感叹道:“音洛姐对释教授可真好,出来玩还惦记他,教授要是知道了,肯定很开心呢。”
我低头看了眼手中刚摘的大果,平静道:“林经理说得对,早知道就把释教授也叫上了。”
毕竟是免费的,不吃白不吃。
但林杳杳脸上的笑却僵在了嘴角。
吴凌又接话:“这个主意挺好的,下次团建,我们允许带家属。”
家属?
这哪跟哪?
傍晚时分,我们从霍顿庄园满载而归。
我拎着草莓去找姑父。
姑父看着新鲜可口的草莓,叹了口气道:“要是你姑姑和囡囡在这就好了,她手巧,可以给囡囡熬草莓酱。”
我安慰他:“会的。”
他赶着上晚班,我也没逗留多久,进地铁前,他忽然匆匆忙忙跑过来,将一包烤栗子递到了我手上:“趁热吃。”
我本来没多想,直到上地铁后,才发现包装里多了点东西。
打开一看,是几张卷的很整齐的人民币。
不多,只有五百块。
里面还藏着姑父的纸条:“洛洛,姑父现在有工作了,记得给自己买点好吃的。”
我忽然鼻头一酸,差点哭出声来。
五百块,连周庭柯的一只签字笔都买不到。
你看,人生就是这么的不公平。
恍惚间我坐过了站,一直到夜深人静时才回小区。
不巧的是,刚进楼道,就撞见了正在点烟的周庭柯。
他上身只穿了件单薄的圆领针织衫,袖口微微挽起,露出了一小截紧实的肌肉。
我看过去的时候,他靠在墙边,轻轻地吐了口烟圈,眉头微皱,墨黑的眸子里竟流露出了一丝茫然。
有种莫名的颓丧感。
我记得他以前是不抽烟的。
见到我,男人的黑眸在我身上打量了一番,目光最后落在了我手边的果篮上,沉声道:“已经送过去了?”


我手里只拎了一篮草莓。
是给释东和方欣桐准备的。
但因为路上耽误了点时间,我只能临时拎回家。
没想到居然碰到了周庭柯。
还得被他奚落两句。
显然,送给姑父的那一篮草莓,被周庭柯误以为送给释东了。
我不想跟他争执。
得罪投资人不是明智之举,况且我还等着他继续给我投钱呢。
“我先上楼了。”
“白经理这么着急去献殷勤?”
我停下脚步,疑惑的看向周庭柯,须臾之间,就明白了他的言外之意。
他大概以为我是上杆子的去讨好释东了。
我勾了勾嘴角,说:“我记得庄主说了草莓是免费的,应该没必要跟荣域汇报它的去向吧?”
我声线很平,情绪掩饰的也很好。
周庭柯听到之后眯了眯眼,嗤笑道:“看来,手腕上的这点伤,也挡不住白经理的野心啊。”
我不怒反笑:“周总过奖了,还有很多要跟您学习的地方呢。”
不就是客套话嘛,谁不会呢。
但周庭柯不接话了,只是看我的视线,像是淬了一层毒。
我点到为止,说:“没别的指教,我先……”
“昨晚为什么突然喝酒?”周庭柯打断我,语气里带着一丝好奇:“借酒浇愁?”
我被点的措手不及。
怎么就忘了这茬。
失策了。
须臾间,我决定将脸皮厚到底,抬眸看向周庭柯时,舔着脸道:“周总这是舍不得了?”
周庭柯张了张嘴,刚要开口,兜里的手机响了。
我识相的摆摆手,快步走到电梯前,遁走。
总得让周庭柯见识见识,摆脱了羞耻线的我有多可怕。
翌日一早,我又拎着那蓝草莓去了公司。
吴凌诧异:“没送出去?”
“太晚,不方便,”我实话实说,“今天送。”
然后我在微信上联系方欣桐。
“音洛你可真好,霍顿庄园的草莓啊,你还惦记着我们。”
方欣桐约我下班后在街口的书店见。
但到了地点后我才发现,释东居然也在。
书店内正在举办一场读书会,他人就坐在中间,见到我之后,立即起身过来打招呼。
“怎么亲自送过来了?”释东盯着果篮,眸中闪过一抹惊喜,“你说一声,我去接你啊。”
我一脸尴尬。
这时方欣桐跑了过来,接过我手中的果篮,说:“谢谢音洛,看着口感不错,我先去洗一洗,等会尝尝。”
释东瞄了眼方欣桐,丹凤眼里闪过一抹失落:“原来不是特意送给我的啊。”
闹了个乌龙,我只能硬着头皮转移话题,问:“班委平时还参加这种书友会?”
释东立刻来了兴趣:“说到这,我有本书要送给你,跟我来。”
我偷偷地舒了口气,跟着释东上了二楼。
少时,他递给了我一本推理小说,介绍道:“这个故事很精彩,你绝对猜不到结局。”
我其实更喜欢编程类的书籍,但又不好扫释东的兴,看了眼作者名字后,问:“他很厉害?”
释东抹了抹鼻子,说:“你看了就知道了。”
我明算账:“多少钱,我转你。”
释东拉下脸来:“音洛,我们没必要算这么清吧?”
他说的挺自然的,自然道我竟然觉得给他书钱像是在亵渎我们的友谊一样。
吴凌之前也吐槽过我轴。
我决定变通一下,于是笑着说:“行,那我就不客气了。”
“释教授,音洛姐,”软糯的声音突然不合时宜的插了进来,“这么巧。”
我侧过身,一眼就看到了站在不远处的周庭柯和林杳杳。
周庭柯捧着几本资料书站在林杳杳身侧,静静地朝我们的方向看过来。
目光幽幽。
嘴角带着一抹不易察觉的讥诮。
林杳杳是来书店找游戏编程相关的资料的。
周庭柯呢不用说,陪小心肝上进来了。
两人已经在书店逛了有一会,但一直没找到购物清单里的一本游戏后端搭建指南,正着急呢。
“释教授也是陪音洛姐来选书的吗?”林杳杳扑闪着那双大眼睛看着释东,“推理书啊。”
释东挠了挠头,说:“偶遇。”
他话音刚落,我就瞧着对面有一束目光扫过来,抬眼一看,正是周庭柯所在的位置。
视线相撞,我视若无睹别过脸去,指着书架道:“最上排左数第二行。”
林杳杳一头雾水:“什么?”
“你找的资料书。”
林杳杳朝我指的位置瞅了瞅,片刻后惊喜道:“音洛姐,你可真厉害。”
我笑而不语。
这间书店在大学城附近开了七八年,大学期间我跟周庭柯没少来,里面的编程书我都看了个大概,能不知道吗?
拿到资料书的林杳杳的面带谢意,说:“音洛姐,谢谢你,这样,我们请你跟释教授吃饭吧?”
不过指了一本书的位置,就换来了一顿饭。
我是不是该觉得庆幸?
释东似察觉到了我的心思,婉拒道:“林小姐太客气了。”
“去学校食堂怎么样?”林杳杳跟听不懂话一样,提议道:“就去上次您跟音洛姐吃饭的地方好不好?”
她也挺能折腾的。
那地方,周庭柯比我们更熟。
于是我看向周庭柯,问:“周总觉得呢?”
“庭柯,去嘛,”林杳杳嘟嘟嘴,扯了扯周庭柯的衣角,说:“我也想尝尝老板的手艺。”
周庭柯露出了一副不忍拒绝的模样。
见状,我爽快道:“行,那就去吃盖浇饭。”
半小时后,我们四人一同出现在了学校食堂里。
释东人缘好,吸引学生过来打招呼很正常,加上西装革履的周庭柯跟一个行走的BJD一样,一时间吸引了不少人的眼球。
林杳杳不以为意,甚至带了一点小姑娘的虚荣,拿着菜单笑嘻嘻的问:“庭柯学长,你吃什么?”
“香菇滑鸡。”
“那我跟学长一样。”
也是巧,周庭柯所坐的位置,竟跟大学时一模一样。
点的菜也一样。
只是此时此刻坐在他身侧的人,不再是我。
“音洛,你呢?也要香菇滑鸡吗?”
释东的声音拉回了我的思绪。
我的脑海里瞬间就蹦出了在霍顿山庄里的那顿晚餐,摇摇头道:“吃腻了,换一个吧。”
释东给我推荐了两个,我不挑食,随意道:“跟班委一样就行。”
很滑稽的,周庭柯和林杳杳都点了香菇滑鸡,而我跟释东则点了爆炒猪腰。
别说,还挺香的。


我盯着周庭柯的头像发了会呆。
本意上,我是想忽略这条好友申请的。
但偏偏,周庭柯还有一个甲方爸爸的身份。
万一人家只是想跟我聊聊公事,我这时候犯小心眼,格局就不够了。
思来想去,我通过了这条好友申请。
也是片刻的功夫,对话框里猝不及防的出现了一条转账记录。
整整两万块。
不是,大晚上的,甲方爸爸发什么神经?
我没多言,发了一个问号过去。
一条语音弹了出来。
“补偿。”
我的脑海中忽然闪现出男人昨晚的那个热吻,顿时心下了然。
投行大佬啊,出手确实挺大方的。
我也没客气,直接点了收款。
谁也不会嫌钱多是不是。
不收,周庭柯估计会不安心呢。
收完款,我琢磨着要不要说句谢谢,但字打到一半,我又有点儿犹豫了。
我们现在的状况,多说一个字都不合适。
最后,我什么都没说。
第二天一早,我按部就班去公司,也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总觉得技术部办公室里的那双眼,时不时的会看过来。
像是在试探什么。
我心里挺不是滋味的。
午休后,林杳杳主动找上我,问:“学姐,我能不能请半天假?”
我暗暗舒了口气。
原来是要请假啊。
我还没来得及开口,又听到林杳杳说:“庭柯的妈妈,约我喝下午茶,我实在不知道该怎么拒绝。”
说完低着头,看着挺无措的。
她其实没必要跟我说的这么详细,我爽快道:“没事,放心去吧,时间晚的话,直接下班也可以。”
林杳杳抬眸,长长的睫毛微微颤动:“学姐你真是善解人意。”
我没好意思告诉林杳杳我这是看在钱的面子上。
而且她手上的工作,我都已经完成了,不会耽误进度。
我自诩安排的合情合理,但没多久,沈华兰的电话就打到了我的手机上。
“洛洛,你瞒的我好苦啊,亏我还那么信任你!”
诘问的语调,搭配沈华兰那大嗓门,怒气就快从听筒里钻出来了。
我不明所以,问:“出什么事了?”
“林杳杳在你们工作室上班的事你为什么没告诉我?”沈华兰气呼呼的,“你这是跟庭柯一起糊弄我是吧?”
虽然我一早就预料到了这个结果,但听到沈华兰的质问时,我的心口还是莫名的涌出一丝委屈来。
恍惚中,我似乎听到了林杳杳怯懦的道歉声。
我捏了捏眉心,说:“阿姨,你等等,我现在过去。”
这种事电话里一句话两句话也说不清。
一刻钟后,我赶到了沈华兰和林杳杳所在的高档咖啡厅。
远远望过去,林杳杳低垂着脑袋坐在沈华兰对面,眼眶泛红。
沈华兰则铁青着一张脸,脸上蕴着一层怒气。
场面不大和谐。
“阿姨,”我坐过去,将沈华兰面前咖啡推到一旁,跟服务生说:“替这位女士来一杯低糖果汁。”
沈华兰心脏不大好,医生叮嘱过她要少喝咖啡。
见我这幅举动,沈华兰也没再继续发作,没好气道:“庭柯糊涂,你也跟着胡闹,这么一个人放在你眼皮子底下,你怎么能同意?”
说完她又睨了林杳杳一眼。
林杳杳听完脸色惨白,紧紧地咬了下唇。
我叹了口气,说:“阿姨,瞒着你是我们的不对,但林小姐也是听周总安排,没什么错。”
沈华兰不可思议的看着我,问:“你不膈应吗?”
我扯了扯嘴角,说:“周总大方,我感谢他还来不及呢。”
我话音未落,对面的林杳杳忽然站起了身,盯着我的身后,结结巴巴道:“学长……”
说完眼圈更红了。
周庭柯三步做两步的走到林杳杳身侧,将她护在身后,责问道:“你们都跟她说了什么?”
他用的是“你们”。
也包括我在内。
周庭柯开口时额角的青筋一跳一跳的。
显然是动了肝火。
这对情绪一向稳定的他来说算是少有的失控,更何况他面前还站着沈华兰。
在我的印象中,他们母子从未红过脸。
现在,他为了林杳杳,连跟沈华兰说话的语气里都藏着锋利。
沈华兰似也没料事情会发展到这个局面,指着周庭柯说:“我这是为了谁!”
说完,红着眼往外走。
我刚要跟上,又听到周庭柯说:“急着过去献殷勤?”
我立即驻足,顿时哭笑不得。
这时站在一旁的林杳杳出声道:“庭柯学长,你误会了,不关学姐的事,是我不小心说漏了嘴。”
周庭柯睨了我一眼,似信非信。
错在我,就不该来趟这趟浑水。
半晌,我听见自己说:“我先回公司了。”
“学姐,让庭柯学长送你吧。”
我笑着婉拒:“不了,不顺路。”
回公司后,我越想越不是滋味。
经下午这么一闹,我估计我这个伪前任的身份也瞒不住了。
就凭周庭柯对林杳杳那个宠劲,我隐约间有种不好的预感。
别真被吴凌给说中了。
微信提示音打断了我的思绪。
我点开一看,竟又是一条转账信息。
周庭柯又转给了我一万。
我盯着那诱人的数字,僵硬的扯了扯嘴角。
这是该骂他神经病呢,还是夸他会做人?
正当我犹豫时,一行文字映入眼帘:“辛苦了,补偿。”
干瘪瘪的文字,看不出任何情绪。
我抵了下后牙槽,爽快的收了款,琢磨着是不是能新开辟一条赚钱的门路,但很快又被我否定了。
周庭柯是什么人,金融系的大学神,天生是个掌钱的料,能白白让我占便宜?
思索片刻,我拉出好友列表,点了删除键。
看着手机上的余额,我气也顺了。
下班前,王嘉凑了过来,问:“音洛姐,后天你几点出发?”
我一脸迷惑:“去哪儿?”
“东哥的生日会啊,”王嘉说完便意识到了不对劲,惊讶道:“他不会还没跟你说吧?”
释东确实没跟我提。
但也正常,毕竟我们交情也没那么深。
不过王嘉的话倒是在某种意义上给了我一个回礼的思路。
我默默地打开购物软件,但挑来挑去,也没挑出个合适的。
我忽然想到释东在大学时期比较喜欢摄影,决定明天午休时去商场转转。
时间很快转到了第二日。
我按计划来到柜台,看了又看,拿不定主意。
“美女,想要什么款式?”
我认真道:“送人的,男生。”
柜姐一副了解的表情,指着其中一款复古样式的单反道:“这款复古棕的性价比很高哦,您可以看看。”
我看了价格,两万八,觉得挺合适,说:“包起来吧。”
“美女你男朋友真有福气,他看到礼物一定很开心。”
我没接话,暗自腹诽道,以后收礼可得看好价格标签了,得亏了周庭柯的转账,否则我还真吃不消。
正叹息时,熟悉的甜腻声忽然在耳侧响起:“学姐,这么巧啊。”
我循声望去,不由得拧了下眉。
周庭柯和林杳杳就站在两步之外。
还真是挺巧的。


叮”一声,周庭柯的酒杯突然落在了桌面上,发出了一声脆响。
也不知道是有意无意的。
他淡淡的看了我一眼,握住酒杯,扣了下桌面,然后一饮而尽。
挺干脆。
我也作势抿了口果汁。
场面看着皆大欢喜。
但气氛却莫名有些僵硬。
我感觉自己挺混账的,在人家的生日宴上搞事情,总归是不礼貌。
干饭的王嘉没嗅出这一点,看热闹不嫌事大:“东哥,音洛姐都这么说了,你不表示表示?”
得,气氛更尴尬了。
我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好在释东情商在线,他端着酒杯,说:“音洛这么抬举我,那我也敬你一杯。”
他语气里带着调侃,眼角噙着笑意,悄悄地给我使眼色。
我在他的示意下端起了杯子。
气氛这才暖回来。
这顿饭吃了一个多小时。
出餐馆的时候,周庭柯的迈巴赫已经在路边等着了。
曾智从车里跳出来,扶着醉醺醺的周庭柯上了后座。
林杳杳也跟着上了车,片刻后又从车窗里探出头来,问:“学姐,要一起吗?”
我笑着谢绝。
谁没事愿意去当电灯泡呢。
五块钱的地铁不香吗?
“音洛姐,让东哥送你呗,”王嘉听说我要赶地铁,提醒道:“这个点了,不安全。”
我看着脸颊泛红的释东,说:“不用了,我……”
“一起,”释东打断我,“学校在大学城附近给我安排了一个两居室,正好顺路。”
我一时间没法判断释东这句话的真假。
太突然了。
释东似看出了我的心思,干脆打开公文包,掏出了一张门禁卡:“信了?”
我只能带着这个微醺的男人一起赶地铁。
最后还是他送我到楼下。
我想着自己饭局上的举动,认真地道歉。
释东眉眼弯弯,笑着说:“音洛,其实我今天挺开心的,你这样……真的挺好。”
我一脸懵。
“这才是我们计算机系的骄傲,白音洛啊。”
释东用了骄傲二字。
陌生又熟悉。
击的我心口微微一颤。
回到住处后,我默不作声的坐在窗前,想着自己千疮百孔的人生,苦涩的扯了扯嘴角。
现在的我,哪里配得上骄傲二字。
漆黑的手机屏幕莫名的闪了闪。
我点开一看,竟是周庭柯发来的好友添加信息。
还配了个问号。
我迟疑两秒,锁住屏幕,转身进卧室。
一不小心睡过了头。
吴凌电话打过来时,我正忙着往地铁口跑。
“周庭柯到底几个意思?好端端的弄什么策划部,有完没完啊?”
我立即驻足,花了两分钟才弄清事情的来龙去脉。
原来是周庭柯要在我们工作室增加一个游戏策划部,由林杳杳担任策划部经理一职。
要知道,一款游戏的开发主要有策划、技术和美术三个不可或缺的部门,策划排在第一位,足以见得它的重要性。
但《恋爱物语》的整个游戏脉络之前我们早已经定下,现在让林杳杳插手,确实不合适。
“我觉得有必要找周庭柯谈谈,他是投了钱,但不代表他可以牵着我们的鼻子走。”
我琢磨了一会,问:“周庭柯有明确表示林杳杳可以插手游戏细节吗?”
“这倒没有……”
“那就再等等,”我理智分析道:“林杳杳来镀金,总要有个名头,只要她不越界,我们没必要因为她开罪投资人。”
周庭柯应该也不至于公私不分。
吴凌顿了顿后回应:“有道理,那一切等我回去再说。”
掐了线,我便马不停蹄的赶往工作室,刚进门,就看到前台小雅踩着凳子去拆办公门上的标识牌。
刻着技术部办公室的标牌在我的眼皮底下一点点的被拆下。
这时林杳杳从茶水间里走出来,手里端着香气浓郁的咖啡,笑着跟我打招呼。
紧接着她又说道:“对了学姐,我创建了一个工作群,你微信通过我一下,我拉你进群。”
她说话的语气和先前没什么变化,但眼神里,却闪过了一丝娇蛮。
我能理解。
被周庭柯那样的男人宠着,哪个女人能不迷糊。
加群,也在情理之中。
带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态度,我诚恳配合着。
出乎意料的是,周庭柯竟也在群里。
男人的头像跟林杳杳的一前一后,颇有一种话事人和他的小娇妻的既视感。
看来投行的工作也没我想象中那么忙。
我若无其事的关闭对话框,认认真真敲代码。
很快,这个群里就冒出了第一条信息,内容来自林杳杳。
要我和她共享一些代码数据,并礼貌的通知所有人,以后的工作进程,从半个月改为每周汇报一次。
吴凌看到了,第一时间私聊我,问:“还不是老板娘呢,就开始给我们下指令了?”
我大事化小道:“金主爸爸没反对,照做吧,万一人家看我们态度好,追加投资呢?”
吴凌马上发给我一个大拇指:“跟了我一年多,格局不一样了。”
我客气道:“那不是姐姐教得好?”
左右一调侃,林杳杳的这点小举动倒也算不上什么了。
但我怎么也没想到的是,下午林杳杳在进入后端时,竟一不小心删除了一行数据。
王嘉直接炸毛,咆哮道:“你知不知道那些内容是我们花了一个多月才搭建起来的,你鼠标一点没什么,我们这一个月算是白忙活了!”
王嘉倒也没夸张,小小的代码看着微不足道,可只要一处出了问题,整个框架就塌了。
林杳杳神色愧疚:“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想看看有没有我能帮上忙的……”
“别,姑奶奶,我求求你行不行,老老实实当个花瓶不好吗?”
王嘉说的有些过了。
林杳杳听完低垂着双眼,眸中一片水雾。
要哭了。
我看着两人吵的面红耳赤的模样,平和道:“争这些没用,林杳杳,下不为例。”
林杳杳神色一滞,红着脸跑了出去。
我微微一顿。
王嘉气呼呼道:“该哭的是我们好吗?哭要是有用,我估计能把工作室给哭淹了。”
我捏捏眉心,想着团队的和谐,叫上王嘉一起下了楼。
但没找到林杳杳。
我无奈的给林杳杳留言后,回公司对着电脑一行一行的拉数据。
不知不觉就忙到了天黑。
等回过神时,这才发现林杳杳在新建的工作群里发了一条信息。
“学姐,是我没用,真的很抱歉,我知道是我的错误连累了大家,我现在真诚的跟你们道歉。”
末了加上了一个垂眼的表情。
她发这条信息的时间在两个小时前。
那时我跟王嘉在楼下没找到她人,刚回工作室。
怎么说呢,毕竟是小姑娘,气归气,但我们也不能揪着人家的错误不放。
于是我翻出林杳杳的电话号码,正准备拨出去时,工作室的大门突然开了。
周庭柯沉着一张脸走了进来,当着所有人的面,看着我说:“白经理,我们谈谈。”
我看着他淡漠的眼神,一时间有些语塞。
犹记得不久之前,周庭柯也是这样突然出现在我们工作室内,那时他特意来等林杳杳下班,却撞见了她红了眼圈,心疼的不得了。
这一次,竟直接护上了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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