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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整作品阅读豪门虐爱:总裁别虐了,夫人已婚了》精彩片段
他的头发比上次见时短了些,应该是刚理过发,两鬓剃得略短,额发也短了些,没有如往日一般梳三七分的商务背头,而是随意搞了个凌乱微分,衬得他五官更加凌厉周正。
他换完鞋,抬头看了一眼。
祁愿还未来得及将视线从他身上挪开,一下子就与他清冷的视线对上了,她愣了一下,慌忙偏开了眼眸。
这是自上次医院吵架后,两人第一次见,气氛多多少少有点奇怪。
徐晏清也没说话,抬起脚踩了三级台阶,走了上来,单手解了大衣的扣子,眼眸浅浅看了祁愿一眼,问了声:“吃过饭了?”
他的声线平缓,听不出情绪。
祁愿没看他,垂着眼睫应了声:“嗯。”
徐晏清也刚好解完了大衣的扣子,而后脱了下来,随意地搭在臂弯处,就神色淡淡地与祁愿擦肩而过,走进了屋内。
祁愿顿了顿,也转身跟了过去。
正在厨房忙活的张姨闻声出来看了一眼,而后忽地笑了起来:“徐先生,您来啦!”
刚说完,就立马抬起手捂住了嘴,眼神暗戳戳地瞄了眼徐晏清身后的祁愿。
祁愿脸上的表情依旧波澜不惊,她又不傻,怎么可能是小江擅作主张给她请了保姆阿姨,之所以说是小江,大概也就是怕她会回绝。
毕竟,那天在医院,他们算是把话说绝了。
徐晏清也被这一声叫得微微一怔,抬起手,略显局促地挠了挠鼻尖,而后将外套随意搭在椅背后,问了句:“晚上吃的什么?”
张姨见徐晏清也没多说什么,就接着又乐呵呵地笑了起来:“主食吃的汤圆,刚刚晚上祁小姐吃了一小碗呢,第一口就咬到了硬币,我也给您煮一碗?”
祁愿闻声愣了愣,刚准备开口,徐晏清就忽然回了话。
“好。”
祁愿忽然抬眸看向站在前方的身影,他并不喜欢吃汤圆,一切黏食他基本都不碰的。
张姨笑着应了声,就又转身回了厨房,徐晏清也顺势拉开了餐桌旁的椅子,坐了下来。
祁愿在他身后站了会儿,也走到桌旁,拉了张椅子出来,坐了下来。
徐晏清在低头看手机,两人默默无言,但好在客厅的电视开着,里面传来的节目音效,让气氛不至于太尴尬。
不一会儿,张姨就端着煮好的汤圆出来了,各看了沉默着的二人一眼,而后将碗放在了徐晏清的面前,又跑过去给祁愿倒了杯热水。
徐晏清接过勺子低头看了眼,一颗颗软糯的小汤圆挤在碗里,热气蒸腾而上,他舀了一颗递进嘴里,刚咬了一口,他就顿了顿,而后皱着眉头吐了枚五毛的硬币出来。
张姨在一旁乐得直笑:“我总共就包了两枚,祁小姐吃了一枚,您吃了一枚,俩五毛凑个一元,齐活了,团团圆圆。”
话音刚落,祁愿和徐晏清都愣了愣。
他稍稍抬了抬眼睫,看了祁愿一眼,而后又垂下眸子,舀了颗汤圆递进嘴里,问了句:“待会儿有活动么?”
祁愿端起杯子喝了口水,回了声:“没有。”
徐晏清微微点了点头,也没再说什么,静静吃完了一碗汤圆,张姨收拾了碗筷去厨房。
他抽了张纸擦了擦嘴,摁亮手机屏幕看了眼时间,已经十一点多了。
抬起眉眼淡淡看了她一眼,说了句:“去换身衣服,跟我出去一趟。”
祁愿咬了咬唇,还是站了起来,往衣帽间走去。
似是无奈,又似是一种自我和解的妥协。
他也不知道,他到底在期待些什么。
而另一边,乔戚戚捏在手心内的指尖几乎深陷进了肉里,微微颤抖,掌心潮湿一片。
*
放烟花的地点在江堤上,人不少,他们到时正式烟火表演还没开始,但一些自带烟花的人已经在岸堤旁放了起来,周围吵吵嚷嚷的。
耳畔回响的皆是烟花与鞭炮炸响的声音,漫天绚烂。
大人小孩乱作一团,说话得靠吼,不然根本听不见。
乔戚戚穿上外套,拿出口罩戴起来,跟着颜正一起下了车,两人一前一后地走着。
人潮拥挤,还有来来往往追逐嬉闹的小孩,现场安保在一旁拿着喇叭喊着注意事项,但根本没人在听。
一路上,乔戚戚不知顺手扶起了多少个在奔跑中跌倒的小朋友。
当她再次扶起一个因不小心撞到她腿上而摔倒的小男孩后,她没忍住笑了起来。
小朋友脸上黑秋秋的,像只小花猫,抬起脏兮兮的小手擦了下脸,急匆匆说了声:“谢谢阿姨!”就急不可耐地跑去追他的小伙伴了。
乔戚戚蹲在原地,笑着看那抹小身影越跑越远,直至看不见,她才扶着腿站了起来。
然后就看见颜正站在不远处,侧着身子回首看着她。
眼睛是定格在她身上的,可眼神却好似穿透她,微微发愣地在想些什么。
乔戚戚愣了一下,赶忙加快步子,小跑着跟了上去。
随着高跟鞋蹬地声的临近,颜正的眼眸才重新聚焦,落在乔戚戚的脸上。
眼眸漆黑深邃,似是焦灼地在考虑什么。
过了片刻,他才偏偏眸子,看了眼她的身后,接着,转身继续往人潮中走去。
乔戚戚愣了愣,也加快步子跟了上去。
……
然而,刚走没多远,就忽然从旁边的人群里冲出来一个小小的身影,一把抱住了颜正的腿,哇哇大哭了起来。
颜正前进的脚步一下子停了下来,原本微蹙的眉头一瞬间松开,低下头,有些错愕地看着腿上的这个小人儿。
小姑娘一边哭,还一边口齿不清地喊着“爸爸。”
听清这个称呼后,颜正的俊脸瞬间黑了下来。
周围来来往往的人群,还时不时有人投来怪异的目光。
乔戚戚站在他身侧,抬眸看了眼他的神情,而后就赶忙准备蹲下去将小姑娘抱起来。
颜正不喜欢小孩子,一直都是。
可就在她刚作势要弯腰时,颜正却是先一步弯下了腰,两手用力一托,小姑娘就坐在了他的胳膊上。
小姑娘看起来也就三四岁的模样,剪了个可爱的蘑菇头,穿着件红色兔耳朵小袄,一双乌溜溜的大眼睛正啪嗒啪嗒地掉着金豆子。
感觉到被抱起来后,两只小手顺势扶在了颜正的肩上,小脸埋进他的脖颈,抽抽嗒嗒地继续哭,嘴里还:“爸爸,爸爸。”的叫着。
于是,颜正的脸色更黑了。
这喜当爹属实有点突然。
乔戚戚看着他这副手足无措但又万般无奈的样子,愣了愣,而后没忍住勾着嘴角笑了。
他这些年倒真是变了不少,搁以前大概已经不耐烦的毛躁起来了。
颜正闻声转头看过来,视线在看到乔戚戚嘴角的弧度时也愣了一下。
她依旧是那副眉眼弯弯的模样,只不过终于不再是虚与委蛇,而是真真切切的眉眼柔和,喜笑颜开。
玄关处光线昏暗,一抹颀长的身影缓步穿梭在光影里,俊朗的面庞带着薄薄的笑意,半晌后走进了内室。
徐清晏的眼神只堪堪扫了她一眼,就径直走过来,率先伸出手。
不知是不是祁愿的错觉,她看见他伸出的那只手在微微颤抖。
袁总愣了愣,也赶忙伸手握住了他的手:“徐总这是……也在这出差?”
徐清晏看了眼祁愿,而后脸上漾起温柔的笑意,略显局促的摸了摸鼻子:“不怕您笑话,是太久没见到女朋友,听说她在这边参加活动,这不大晚上就赶过来了。”
那模样,像是个情窦初开的大男生。
此话一出,整个房间里的人都愣住了,祁愿更是不可思议地投去目光,这话里的意思不言而喻。
也是这细细一看,她才发现他眉心多了一道血痕,不是很粗,从眉心往左眉上方斜飞而去。
她皱了皱眉,他以前见客是很在意这些外在上的礼节的。
袁总闻言立马看了祁愿一眼,而后忽的笑了起来:“懂了懂了,原来是弟妹,是我冒犯了。”
徐清晏笑着点了点头,宠溺地朝祁愿看过来:“走吧,刚刚不是给我发信息说饿了,带你去吃饭。”说着还伸出一只手来。
祁愿看着他摊开的手掌,愣了半晌,走过去缓缓将手放进他的掌心。
这是时隔四年后,两人再次牵手,男人的手掌宽大干燥,女人的细腻柔软。
与此同时,她也清晰地感觉到了他微微颤抖的胳膊,不是错觉,他是真的在抖。
她蹙着眉,面色疑惑地看向他。
男人侧脸轮廓线条鲜明利落,俊逸挺拔的一如往常。
徐清晏将她拉到身后,微笑道别:“那我们就先走了,袁总我们回淮江再叙。”
袁总赶忙摆手:“好好好,回淮江我做东,请你和弟妹吃饭。”
和其余人道完别,徐清晏便牵着祁愿离开。
门关上后,所有人面面相觑。
其中有人发出疑问:“徐家的准儿媳妇,不是赵家的那位……”
话还没说完,袁总嗤笑了一声:“玩玩罢了,徐家几代单传,就这么一位太子爷,能让他娶个家世普通的女明星?”
于是众人心下了然,相互道别后也散了。
*
祁愿被徐清晏一直牵着走去了楼梯间,门刚关上,他就立刻松开了她的手。
楼梯间的感应灯在关门声下,“嗒——”的一声亮了起来。
他转过身来看着她,后背轻缓的抵在身后的墙上,脸上的神情似笑非笑:“还以为这几年能有多出息,就混成这样?”
祁愿并不打算和他讲这些,刚准备扬起嘴角,就听他继续道——
“你再摆出那副假笑奉承的嘴脸,我现在就弄死你。”
他阴沉着脸,眸中情绪狠戾,一瞬不瞬的盯着她。
从再见到他开始,她就一直笑,可他妈的到底有什么好笑?
是他们那段收场时难看到极致的过往,还是如今这般气氛怪异的重逢?
祁愿闻声顿了片刻,而后扯着嘴角,语调故作轻松地说:“那我和徐先生好像就没有什么好说的了呀。”
他冷哼一声,讥笑道:“以前不是挺伶牙俐齿?”
祁愿一脸笑意的接话:“不一样了呀,现在您是徐总,我只是个小演员,跟您顶嘴,那不是找死吗?”
牙尖嘴利。
徐清晏冷眼看着面前的人,依旧笑脸盈盈,一副岁月静好的模样。
可他知道那不是发自内心的笑,他见过她无数次的笑颜,害羞的,惊喜的,感动的……
怎么可能看不出来现在这副笑脸下的虚伪和冷漠。
忽然一股无名火在胸腔内烧了起来,他真的恨不得现在就掐死她。
他就不该来,差点死了不说,还他妈来受窝囊气。
祁愿被他那骇人的眼神盯得有些不自然,错开了视线:“如果徐先生没什么事,那我就先……”
与此同时,楼道感应灯熄灭,四周陷入无边的黑暗。
徐清晏倏地站直了身子,大步朝她走过去。
祁愿刚准备跺亮楼道灯,就忽然感觉一只大手扣住了她的后颈,随即唇上一凉。
熟悉的气息扑面而来,清冽干净的木质香瞬间将她包裹。
大脑霎时空白,迟疑了片刻,她忽然张嘴,准备发狠咬他,可他好似早就料到,抬起一只手捏住了她的下巴,舌头乘虚而入,勾着她的一起纠缠。
她瞬间愣住,反应过来后抬起手推了他一把,黑暗中听见他闷哼一声,捏着她下巴的手也松了一瞬。
她趁机用力咬了一口他的舌头,两人口腔里瞬间弥漫开一股腥甜。
徐清晏抽了口凉气,退了开来,语气里带了层薄怒:“你属狗的你。”
楼道灯再次亮了起来。
徐清晏退回了原来的位置,皱着眉缩了缩舌头,皮破了,磨到牙齿上一阵钻心的疼。
祁愿抬起手用力地擦着唇,一双眼睛瞪得大大的,满眼怨愤地看着他。
脸色也被气得微微发红,那模样可怜又好笑。
莫名的,徐清晏忽然心情很好,重新靠回墙上,摸出烟盒,抽了支烟叼在嘴上点燃。
“他们为难你没有。”
“你干嘛亲我!”
两人不约而同地开口说话。
只不过一个气得满面通红,一个神情自在。
“没有!”
“你再叫我徐先生,我还亲你。”
再次异口同声。
祁愿不再说话,抱臂看向一边,精致的脸上一副敢怒不敢言的模样。
徐清晏勾着唇笑了起来,把烟递到嘴边抽了一口,忽然一阵钝痛在胸腔内弥漫开来,他赶忙单手握拳抵在嘴边咳了起来。
喉咙里也涌起一阵腥甜,撕裂般的痛感愈发得强烈。
他咳了很久,额前都出了一层细密的汗,眼前也阵阵发黑。
祁愿见状这才看过来,皱了皱眉:“你没事吧?”
她这才想起来他从刚刚进门就一直不对劲。
他摇了摇头,咳嗽还在继续,只能晃了晃夹着烟的手,示意是抽烟呛着了。
祁愿看着他眼眶里都咳出了一层泪花,心里一阵说不上来的感觉,皱着眉将他指间的烟拿了下来,丢在地上,踩灭了。
过了好久,他才渐渐停止了咳嗽,脸色也是刷白。
祁愿静静看了他半晌,而后张了张嘴:“徐清晏。”
他长呼了口气,抬头看过来:“嗯?”
祁愿咬了咬唇,垂在身侧的手也紧握成拳:“今天谢谢你能来救我,但以后不需要了,我们也不要再见面了。”
瞬间,他嘴角的弧度敛去,眸中情绪凝结成冰,而后看着地上被踩灭的烟头,自嘲一笑:“是啊,差点忘了。”
刹那间,前一秒还温馨和谐的场景好像已然成为旧事,一条冗长而又深邃的时光河流在他们二人之间裂开。
他停顿了半晌,才站直了身子缓步踱过去,一瞬间高大的阴影将她笼罩。
他弯下了腰与她平视,眸光冰冷危险,眉宇间的气势比几年前更甚:“我早就说过,再让我碰到你,我肯定弄死你。”
祁愿也不退让,静静的看着他,而后勾起一抹笑:“当然记得,怎么可能忘。”
这句话一语双关,怎么可能忘记他说过的话,又怎么可能忘记当年发生的那些事。
说完,她往后退了一步,眸光淡漠:“徐清晏,我们该互相憎恨的不是吗?”
徐清晏的身形微微一怔,脸上表情也僵了一瞬。
两人陷入无言,忽然,一阵手机铃声在空旷的楼道里响起。
祁愿垂了垂眼睫:“你接电话吧。”
说完,她不再做任何停留,转身离开。
一阵高跟鞋蹬地声远去,楼道的门轰然打开又关上,周遭只剩下恼人的铃声。
徐清晏愣了好久,才拿出手机接了起来。
“我艹,你他妈还活着吧!”
电话刚接通,路阔的声音就在那头炸起,炸得他耳鼓生疼,把手机拿远了些,应了声:“嗯。”
路阔正蹲在那辆门牙都被撞得四分五裂的高配迈巴赫前,随手捡了块残渣:“你他妈告诉我车出了点故障,你对点这个字是不是有什么误解?”
右大灯被撞得连残渣都找不到,车里安全气囊全爆,若不是此时还能听见人说话,他基本觉得人应该是已经去见马克思了。
亏他还专门从市中心拖了个修车师傅过来,开着车绕了好几圈也没找着车。
直到修车师傅颤颤巍巍地指向主干道花坛旁的那辆,面目全非的黑色轿车,他才走过去看了眼车牌号,还真他妈是的。
“你去哪了?这么着急?”
徐清晏举着手机,单手从烟盒里敲了支烟出来,递到嘴边叼上。
因抬手的动作,又牵扯得胸口一阵疼,倒抽了口凉气,点燃烟吸了一口,淡淡道:“旅游。”
路阔闻言彻底爆发了:“我去你他妈的旅游,我看你是嫌命太长,四年前你就……”
话还没说完,电话里就剩“嘟嘟嘟”的挂断声,再打过去就提示已关机。
“艹!”路阔把手机从耳边拿了下来,一脚踢飞了花坛上的积雪。
而后给小江打了个电话,刚接通,他立马问:“徐清晏去哪了?”
小江这会儿正和周公约会呢,被问得一激灵,反应过来后赶忙回:“长白山。”
路阔叉着腰站在路边:“去长白山干嘛了?”
小江摇了摇头:“不清楚,徐总临时让我订的机票,看样子挺急的。”
挂了电话,路阔在几个发小的群里发了条信息:【别睡了,都起来,去长白山。】
不一会就有了回复:【去长白山干嘛?】
路阔:【奔丧,徐清晏死那了。】
瞬间,所有人都不淡定了。
*
徐清晏从楼道出去的时候感觉浑身都要散架了,每个骨头缝都在疼。
他弯着腰,两手撑在膝盖上缓了好久还是觉得眼前阵阵发黑。
他其实在车里昏过去了一会儿,昏昏沉沉中总感觉听见祁愿在哭,哭得他心肝脾肺都跟着揪了起来。
接着他又梦到了她浑身是血的躺在一个白瓷浴缸里,左手腕上的伤口在往外汨汨地淌血,整个人苍白的好似一张白纸。
他一瞬间惊醒,强撑着浑身散架般的疼痛从车里下去,拦了辆出租车继续往机场赶。
半夜的酒店走廊静悄悄,一个服务生走过来,看了他一眼,关切地问道:“先生,你还好吧?”
他抬头看过去,额头浸出一层汗,皱着眉声音微微颤抖:“麻烦,帮忙叫辆车,送我去最近的医院。”
*
那晚,祁愿做了个很长的梦。
梦里她一直听见有人在哭,哭声绝望又无助。
她急得满头大汗,可周围一片黑,任她怎么跑都跑不出去。
她听见那道声音说:“愿愿,为什么会这样,不该是这样的。”
忽然,梦境一转,她站在一个白瓷浴缸的旁边。
浴缸里涌动着被血染红的水,面色苍白的少女躺在水里,左手腕上的伤口在不停地流血。
那张脸模模糊糊,反复出现重影,最后变成了她的脸。
凌晨,天空泛出鱼肚白的时候,祁愿惊醒了,浑身上下都被汗湿,枕头上也全是泪水。
她睁开眼看着天花板,猛烈地喘着气,左手腕部也开始隐隐作痛,疼得她感觉整个左肩都跟着酸软。
她强撑着坐了起来,给自己倒了杯水,拉开窗帘,看着窗外。
远处的天际线已微微泛白,昏黑的天幕上还挂着一轮新月和几颗星子。
原来,都过去四年了。
吓得他以为发生了什么,赶忙爬了起来,问她怎么了。
她那头刚下夜戏,抽抽嗒嗒地说:“徐清晏,今天是情人节,好多小群演都有男朋友来接,还有礼物和花。”
他愣了愣,赶紧安慰她说礼物回去一定补给她。
她在那边欲言又止,最终还是说了声:“好。”
最后他又陪着她说了会儿话,等她到家了就打算收线。
可她在那边却忽然沉默了,过了好久才带着哭腔地说:“可我只想见你,我不要礼物。”
说完这一句,她又感觉自己好像有点矫情了,怕他真的大半夜跑回来,就紧接着说了句:“徐清晏,你说,会不会我陪你度过这最艰难的几年,最后你娶得不是我呀?”
她那时候要的是真的不多,和他身边那些人的女朋友一点也不一样,不要包,不要钱,也不要礼物。
只单单想见他,可仅仅是这样,在那时他都给不了她。
等他能给得了的时候,她也已经不在了。
而他也从没有想过,那个哭哭啼啼地说:“要是不能嫁给你,我该怎么办呀!”的小姑娘,有朝一日,会神色平静地坐在他面前,问他什么时候结婚。
徐清晏动了动唇,眼角忽地泛起一阵酸涩,喉咙里好似堵了一团棉花。
见他不说话,祁愿又端起杯子喝了口水,也将视线从他脸上挪开,问了句:“快了,对吧?”
而后又是一阵沉默,过了很久后,才听徐清晏低低应了声:“嗯。”
音色低沉而又消颓。
祁愿捏着水杯的手稍稍紧了一瞬,指尖微微发白,放下杯子后,视线定格在他身后的白墙上:“那我们,就到你结婚为止吧。”
徐清晏扶在桌面上的手捏了捏拳,指尖紧紧攥进手心,四下寂静无声,过了很久,他才动了动唇,哑声说了句:“好。”
祁愿的眼睫颤了颤,双手撑着桌面站了起来,欲离去。
“景园的房子……”徐清晏忽然开了口。
祁愿离席的动作顿在了原地,可视线却是一刻都未落在他的脸上。
过了片刻,才听徐清晏再度缓缓开口,声音微微沙哑:“景园的房子,卖不卖随你,除了云庭的那套房子和我现在开的这辆车,其余的房车产,年后我都转……”
“我不要。”祁愿开口打断了他,须臾,她也终于将视线转回了他的脸上,可眼底却是清明一片,她顿了半晌,叫了声他的名字:“徐清晏,且不说宋瑶的死,就我们之间,变成如今这般,最主要的原因,不就是你娶不了我么?”
徐清晏忽地愣住了,似是被她脸上漠然的神情刺痛了双眼,他皱了皱眉,想开口说些什么,语气也染上了层躁意:“如果四年前,你不……”
“没有如果!”话还没说完,就被祁愿开口打断,她也抬头看向他,苍然而又讥诮地勾了勾嘴角:“没有如果,发生了就是发生了,而我,现如今对进你们徐家的门也没有丝毫的兴趣。”
“你娶谁,和谁共度余生,也与我无关,也更不需要你给我那些所谓的财产。”
说完这一句,她顿了半晌,眼眸却依旧坚定地看着他。
“我不爱你了徐清晏,我不爱你了。”
刺目。
徐清晏只觉得面前的一切都变得很刺目,灯光也好似在这一刻变得异常耀眼,亮得他眼角都阵阵犯痛。
心脏像是被无数根丝线缠绕、勒紧,又酸又麻。
他第一次有种“腹背受敌”的感觉。
昨天路阔那么笃定地说他明明就还爱她,那种感觉让他烦躁,像是被戳穿了心思后的恼羞成怒。
他眼里揉不得沙子,可偏偏她当年临走之前还给他送了份“大礼”。
他不该爱她的,以他的性子,应该是恨到将她碎尸万段都不为过。
可昨日见她那般痛苦,他竟很没出息的心软了,想放她走。
今天林瑜告诉他真相后,他竟有那么一丝的放松,她当年或许真的另有隐情。
在此之前,他并不想承认,其实从将她重新拉回自己身边的那一刻起,他有想过未来。
想摒弃一切从前,给她一个未来。
可实际上,从始至终,这一切都是个笑话。
鼻尖有些涩,他缓缓站了起来,椅子在他腿的推动下,发出“嘎吱”一声响。
他别开眼不去看祁愿,她的那张脸更是刺得他眼前阵阵发黑,他微微点了点头,须臾,语调自嘲而又低沉地说了声:“好。”
而后大步跨离席位,不愿再多逗留一分钟。
“轰——”
病房的门被打开,又自动关上。
这一声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在耳鼓内回响不歇。
祁愿还站在原地,视线似是没有聚焦点,落在徐清晏刚刚坐过的位置上。
很久之后,病房门才再次被推开。
陆可急匆匆地冲进来:“愿姐,我刚刚看徐先生脸色不太好地走了哎,你们……”
话未完,陆可就忽然闭了嘴。
桌子旁,祁愿定定地站着,神情平静冷清,一行温热的晶莹顺着眼角滑落。
“啪嗒,啪嗒”
在桌面上汇聚起了一汪小小的水渍。
……
祁愿一直在医院住到年关,徐清晏没有再露过面,连带着小江也没再来。
陆可也难得没有叽叽喳喳地问东问西,如果这样她都没发现祁愿和徐清晏之间微妙的气氛,那她就真的是傻子了。
林瑜中途来过一两回,抿了抿唇,终究也没说什么。
祁愿出院的那天是腊月二十八,本来前两天就可以出院的,但林瑜说要过年了,图个吉利,选个好日期。
陆可一早就来给她收拾东西,林瑜去办理出院手续。
“愿姐,实在不行,你就跟我一起回老家嘛,乡下过年有意思,不然你一个人待在这里多冷清啊。”
陆可今天就休假了,下午一家人回乡下过春节,年后复工才回来。
祁愿低头叠衣服,笑了笑:“没事,我习惯了。”
这四年,哪年的春节不是她自己过的。
于她而言,这些热热闹闹的节日与普通的一天也没什么区别。
陆可放下手里的东西,转头看过来:“而且,我哥姐叔婶见到你一定很高兴,悄悄告诉你,你还是我二哥的女神咧,之前我嫂子还吃过你的醋。”
讲到这,陆可忽然捂着嘴痴痴地笑了起来。
恰逢林瑜办完手续回来,走过来就敲了她的头一下:“傻笑什么呢?”
陆可痛得捂着头大叫:“瑜姐,再打会变笨的!”
林瑜斜了她一眼:“本来就笨,再笨一点也没事,再叽叽喳喳就扣工资。”
这句话比啥都好使,陆可立马闭了嘴,气鼓鼓地低声叽里咕噜了一通后,就转身继续收拾东西去了。
林瑜走过来看了祁愿一眼,张了张嘴,最终也只说了声:“走吧。”
祁愿点了点头,说了声:“好。”
回景园之前,三人又一起吃了顿饭,刚落座,就发现隔壁一桌的女孩子相互耳语地朝这边看。
紧接着其中一个女生就被推了出来,姑娘小心翼翼地走过来,问了声:“请问,是祁愿姐姐嘛?”
祁愿愣了愣,抬头看过去,小姑娘两颊通红,一脸热切地看着她。
他当时又心疼又好笑,说:“好。”
可是后来,他们没能再去海南,她受委屈了也并没有真如她所说,打他出气。
而是收拾的干干净净,走得决绝,这一离开,就是四年。
两人似是都想起了这一茬,病房内一时间寂静了下来。
屋外的天色已渐晚,灰蒙蒙的压下来。
徐晏清依旧保持着那个姿势看着祁愿,头顶亮着医院的白炽灯光,给他镀了层不真切的虚影。
他的表情没什么太大的变化,却给祁愿一种与往日不同的感觉。
像欲言又止,又像……在告别。
祁愿愣了愣,将视线从他脸上挪开,而后转身去拿保温桶,问了句:“你吃过饭了么?”
过了很久,才听他低低回了句:“没有。”
祁愿打开保温桶一看,陆可准备了双份的餐食,一份荤素搭配,一份有机素食。
应该是她自己本来打算在这陪她吃晚餐的,没想到碰到了徐晏清。
祁愿低头将餐盒拆了开来,说了声:“那一起吃吧。”
徐晏清愣了愣,说了声:“好。”
饭菜一一在桌子上铺开,中途护士敲门进来拔了针,一番关切地询问与叮嘱后就退了出去。
祁愿低垂着眉眼,拿起筷子安静的吃饭,她吃的是那份有机素食,唯一的荤腥就是一份鸡胸肉和半个水煮蛋。
这段时间她一直在塑形,她目前的身材距离达到《时间爱人》的上镜要求还差一截。
徐晏清握着筷子没动,看了眼自己面前荤素均衡的餐食,又看了眼祁愿面前的,眉头不自觉地皱了皱。
“这么折腾自己干嘛?”
说完,再瞧一眼面前的人,医院的病号服穿在她身上,松松垮垮的,虽说体态很好,但看起来却很单薄。
祁愿并不想就这个问题和他展开讨论,只安静的往嘴里递菜,淡淡回了声:“干一行自得吃一行的苦。”
说完,那一小份素食也被她吃完了,她放下筷子,擦了擦嘴,端起杯子喝了口水,抬眸看向他:“这个道理,您总不能不懂吧?”
这一句直接把徐晏清给噎住了。
他俩之间在一块,能和和乐乐相处的也就那短暂的几分钟。
随随便便一个转场,就又变成这种你一言我一语的相处模式。
徐晏清忽然吃了闭门羹,抬眸看了她一眼,没说话,简单吃了几口菜,也没了食欲。
搁下筷子,问了句:“景园的房子,买的时候产权就是给你的,你当时为什么走了,也没处理掉?”
祁愿闻声垂了垂眼睫,回了句:“你的意思是,我该把它卖掉吗?”
徐晏清也瞬间顿住了。
那套房子,实际上是婚房。
四年前,差一点,他们就真的是一家人了,是真的只差一点点而已。
一时间,气氛再次安静了下来,祁愿淡淡抬起眉眼,问了句:“你什么时候结婚?”
那副模样,冷静到极致,好似在问一件无关紧要的事,而她也只是随口一提而已。
徐晏清定定地看着她,没说话。
他忽然想起他们当年还在一块的时候,大多都是聚少离多。
起初是他在国外留学,后来他回来后进了徐氏,又是刚刚起步,整个人忙到飞起,动不动就要出差,还基本都是出长差,全世界各地的跑。
而她呢,当时虽然还在上大学,但已经开始拍戏了,有了点小名气,于是两人的时间一度对不上,有一回直接两个月没碰到一面。
那天他在邻省出差,大半夜忽然接到了她的电话,她也不说话,就在那头哭哭啼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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