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报告摄政王,王妃她是玄术大佬

墨芊芊 著

美文同人连载

【马甲女强+双向奔赴宠文】“夫君,我想摸摸你的尾巴……”摄政王帝千夜骗了个媳妇儿回来,如珠如宝地宠着。据说此女貌丑,粗俗,脾气大,是被三皇子退过婚的弃妇,连亲生的父亲都嫌她晦气,将她逐出了家门。世人皆说摄政王瞎了眼。白芷:你才瞎了眼,你们全都瞎了眼。她堂堂玄门大佬,上通阴阳,下知过去未来,一语可断乾坤,太子当她是神女下凡,皇帝为求她一卦在她门外跪了三天。渣爹回头求她原谅,三皇子希望跟她重归于好,还说今生今世,非她不娶?白芷:“呸!老娘才看不上你!”可她没算到,自己看上的这位摄政王,居然是条龙?帝千夜说,她年幼时帮他挡过雷劫,跟他相依为命大半年,还逼他以身相许来报恩。白芷:“有这回事???”

主角:白芷,帝千夜   更新:2022-12-04 05:35: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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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白芷,帝千夜的美文同人小说《报告摄政王,王妃她是玄术大佬》,由网络作家“墨芊芊”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马甲女强+双向奔赴宠文】“夫君,我想摸摸你的尾巴……”摄政王帝千夜骗了个媳妇儿回来,如珠如宝地宠着。据说此女貌丑,粗俗,脾气大,是被三皇子退过婚的弃妇,连亲生的父亲都嫌她晦气,将她逐出了家门。世人皆说摄政王瞎了眼。白芷:你才瞎了眼,你们全都瞎了眼。她堂堂玄门大佬,上通阴阳,下知过去未来,一语可断乾坤,太子当她是神女下凡,皇帝为求她一卦在她门外跪了三天。渣爹回头求她原谅,三皇子希望跟她重归于好,还说今生今世,非她不娶?白芷:“呸!老娘才看不上你!”可她没算到,自己看上的这位摄政王,居然是条龙?帝千夜说,她年幼时帮他挡过雷劫,跟他相依为命大半年,还逼他以身相许来报恩。白芷:“有这回事???”

《报告摄政王,王妃她是玄术大佬》精彩片段

东篱国。

一辆马车缓慢地行驶在偏僻的山间小路上。

“这山里怨气环绕,阴邪甚重,今晚恐怕得有十数条性命交代在这儿。”

马车之中,传出一声少女的叹息。

这嗓音,明明很是好听,轻灵悦耳,却成功地让外头的车夫打了个寒颤,莫名地觉得背后发凉。

他就觉得,自家这位大小姐,好像脑子不太正常。

这一路上,他听她神神叨叨地说了不少胡话,白天还好,这眼看着天黑了,总觉得越听越渗人。

但是话说回来,这姑娘也委实是可怜,生母早死,又不得父亲的疼爱,很小的时候便被发配到这偏远的山村来,同祖母一起生活。

这眼看着就要满十六行及笄礼了,他们家老爷终于想起自己还有这么个姑娘,这才命他来把她接回京城。

他又想起自己出来之前,主子吩咐他那些话……

车夫叹息一声,勒马停车,转身打开了车门。

“大小姐,您……赶紧离开吧,走得远远的,去哪里都行,只要不回京城就好。”

他急切地出声相劝,想救她一命,却也不知道这个脑子不太好的小姑娘能不能明白他的话。

马车里,一名身穿素白色衣裙的少女正在闭目养神。

少女身形窈窕,脸上带着一张白色的面纱,将下半边脸全挡住了,瞧不清真实的容貌。

不过那露在面纱外面的上半边脸,却是相当的漂亮,眉目精致,肤若凝脂,看着便是个美人坯子。

车夫永远忘不了,今早他第一眼见她时,瞧见的那双皎若明月的眼眸,干净得容不下一丝尘埃。

他看愣了。

此刻,白芷睁开了眼,却只是轻轻勾了下嘴角:“放了我,你要怎么跟你的主子交差呢?”

车夫愣了一下。

跟着便又听她问道:“不管你妻儿的性命了吗?”

车夫蓦地瞪大了眼,不可置信地看着她:“大小姐,你……”

“我知道,是平宁郡主,也就是我那个后娘让你来的。”

“我还知道,她让你给我下药,在这荒山野岭睡了我,再装作什么都没发生,把我带回京城。”

“她说,事成之后,会还你自由身,并且给你一笔钱,让你们一家去外头过富贵的日子,是么?”

小姑娘平静地诉说着一些本不该从她嘴里说出来的话。

车夫眼珠子快要从眼眶里掉出来了。

这些话,是平宁郡主屏退了左右,悄悄跟他说的,照理说,应该不可能有第三个人知晓。

这个远在偏僻山村的小丫头,怎么会……

“我的意思是,这么好的事,你既然答应了,便该把赏金拿到手,而不是让我离开,害你的妻儿为此惨死。”白芷继续笑。

车夫狠狠地震惊了,一时有点儿不敢相信,这种话,竟然是从她嘴里说出来的。

所以这位大小姐的意思是……

白芷仿佛看穿了他的心思,解释:“此处只有你我两人,你说你做了,只要我不反驳,便就当你该做的都做了。”

“就算有一天东窗事发,你也早拿着钱带着妻儿跑远了,到那时,纵然是郡主,她又能将你们怎样?”

“你是个好人,会有好报的。”

……

车夫完全听呆了。

他担心这姑娘不知道这些意味着什么,还提醒她:“但是,这样一来,您的清誉便全毁了,纵然什么都没发生,但是在旁人眼中……”

“无妨,”白芷出声,漫不经心的,“我不在乎那个,若是能救你们一家几条性命,也算功德一件。”

车夫:“……”

“快些走吧,这里不能久留。”她催促。

……

马车又开始行驶,天色太暗,山路又崎岖,只能慢慢走。

白芷抬手,撩开马车的帘子,与前面的车夫搭话:“你可知道,我那郡主后娘为何要你毁了我的清白?”

“仿佛是为了您与三皇子的婚约。”车夫说,“二小姐喜欢三皇子,郡主希望,自己的亲生女儿能成为皇子正妃,您挡了他们的路。”

白芷有点儿想笑。

说起她这桩婚约,来的也委实可笑。

她的父亲白枫本是一个穷酸书生,娶妻生下一双儿女之后,发奋读书,上京赶考,一朝进士及第,高中状元,被平宁郡主看上,有意招他为郡马。

白枫为了荣华富贵,便隐瞒了自己已经娶妻生子的事实,停妻再娶。

后来,他的糟糠之妻携老母和一双年幼的儿女上京寻他,被平宁郡主知道,郡主便派人追杀他们母子三人。

可惜她失败了,事情也因此闹大,传到皇帝耳中。

皇帝为了平息事端,堵住悠悠众口,宣布她母亲和郡主都是白枫之妻,两人不分大小,平起平坐。

但问题是,一个卑微的村妇,又如何能跟高高在上的皇家郡主平起平坐?

他们母女入府之后,受尽折辱,不过半年,母亲和弟弟便死于一场离奇的大火,而她,也在那场大火之中毁了容。

白枫,平宁郡主……

白芷默念着两个名字,眼中闪过一抹冰冷的杀意,转瞬即逝。

轰隆!

天空之中,忽然一道惊雷炸响,闪电张牙舞爪地劈下来,照亮了前方路。

“小,小姐……前面好多死人!”车夫忽然惊叫出声,声线中透着惶恐,明显吓得不轻。

白芷撩开帘子,往外头看了一眼。

“几具尸体而已,瞧你吓的,没见过死人吗?”她漫不经心的。

车夫脑袋摇得跟拨浪鼓一样。

他怕极了,想赶紧离开,但是白芷却下了车,还蹲下来,摸了把离她最近的尸体。

车夫用见鬼的眼神看着她。

白芷这会儿已经收回手,蹲在尸体旁边,眉头皱起:“你们是杀手,这趟出来,是刺杀摄政王?”

“小姐,您说什么?”车夫胆小,不敢近前,只隐约听她说了一句话。

白芷摇了摇头,没来得及说什么,天空中,又是一道闪电劈到他们这座山的山头,下一秒,仿佛有什么东西从山崖上掉下来。

那东西正好掉落在她的马车上,整个车厢都被砸得粉碎, 车夫也被拍晕过去。

烟尘散去,白芷眯了眯眼,走过去,从废墟之中,捡到了一条被烧得浑身焦黑的小蛇。

那蛇尾还在动,显然是还活着。

“命真大。”她看了眼被拍晕过去的车夫,又看了眼被她抓在手里的小蛇,“遇到我,算你命不该绝。”


白芷从怀里取出一块帕子,将烧焦的小蛇放上去,又从怀里取出一只琉璃瓶子,打开了,将里头的泉水喂进小蛇嘴里。

那条蛇动了动。

白芷又将剩下的泉水都浇在它身上。

“我十来岁的时候,也救过一条跟你一样被雷劈成黑炭的大蛇,不过那家伙没良心得很,伤好了之后,咬了我一口就跑了。”

“不过那之后,我就拥有了一些特殊的能力,比如,探知过去,预测未来。”

这也是为什么,她能知晓平宁郡主找人害她。

她上马车之前,抓了一下车夫的手,便知道了过去七天之内,他身上发生的所有事。

她叹口气,看着小蛇身上烧焦的外皮开始剥落,伸手抓着它的尾巴将它拎起来,朝四周望了望,找了棵看上去不错的树,飞身上去,准备在树杈子上睡一晚。

……

后半夜,她怀里那条蛇醒了,从她怀里钻出一个银色的小脑袋,左右望了望。

随即,它朝白芷吹了口气,看着她睡熟之后,从她怀里钻出来,落了地,化作人形。

然后,朝空中发出一枚信号焰火。

很快,便有一名侍卫模样的黑衣男人赶来,对着他单膝跪下来,拱手行礼:“王爷。”

这人,便是东篱国权倾朝野的摄政王,帝千夜。

“将这些杀手的头割了,扔去老皇帝的寝宫,就当作是本王给他的回礼。”帝千夜轻转着手上一枚纹路古朴的墨玉戒指,语气清冷淡漠。

“是。”

黑衣侍卫应下,顿了下,又说,“王爷,您之前说,平安渡过这次雷劫后,要去平阳镇找一个跟您有缘的少女……”

“本王已经找到她了。”

他抬了抬眼,看向树杈子上睡得正香的少女,唇角勾起一抹极浅的弧度。

翌日清早,白芷醒来。

她是被怀里不停拱啊拱的小东西闹醒的。

一睁眼,便看见一条银色的小蛇趴在她身上,脑袋已经蹭到她手边,正在用头上的两根小角角拱她的手指。

她眉头高挑了下,伸手,拎着他的尾巴将他倒着提起来:“我还以为你是条黑蛇,洗干净之后是银色的啊?这是个什么品种?”

无人回答她。

白芷觉得,这小家伙真的长得很漂亮,通体都是银白色,两根小小的犄角竖在头顶,少了几分凌厉,倒是更添了些可爱。

啧,头一次听说蛇还会长角的。

她想伸手去碰,但是这小家伙似乎很不喜欢被她这样拎着尾巴提着,身子扭了下,从她手里挣脱开,转了个身,直接钻进她袖中。

“小东西,力气还挺大。”白芷无奈失笑。

她这会儿倒是没空逗他,往下方看了眼,飞身从树上下来。

车夫还在昏睡。

白芷伸手,探了下他的呼吸,从袖袋中取出一枚药丸,喂进他嘴里。

被某蛇砸晕昏睡了一夜的车夫终于悠悠转醒。

他昨晚就在地上躺了一夜,又硬又冷,这会儿醒来,感觉浑身都疼。

爬起来之后,他一眼就看见了眼前这辆又大又豪华的崭新马车,惊得眼珠子都快掉出来。

这……他是在做梦吧?

他们的马车,昨晚不是被天上掉下来的那个东西砸粉碎了吗?

眼前这个哪里来的?

还有,他记得昨晚前面路上横七竖八地躺着好多尸体,这会儿也全没了。

他怀疑自己睡傻了,出现了幻觉。

“大小姐……”他看见了白芷,喊她,“这辆车……”

“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既然有人放在这儿了,就拿着用吧。”

白芷也惊讶于眼前所见,她倒是淡定得多,很坦然就接受了。

这荒山野岭的,有人深更半夜收殓了那些杀手的尸体,还悄然留下了这么一辆豪华马车。

用膝盖想也知道,这是赔给她的。

她倒是懒得去思考背后那人的用意,上了车,淡淡道,“走吧,去京城。”

车夫应了。

“你知不知道,这东篱国的摄政王,是个什么样的人?”

半路上,她又忽然问了一句。

昨晚上,她从那些杀手的尸体上得知,他们这一趟出来,是奉皇帝之命,刺杀当朝摄政王。

可奈何本事不行,被人家轻易地反杀了。

车夫听到摄政王三个字,当场就惶恐了,颤巍巍道:“小人只是郡主府的一名家奴,连王爷的面都没见过,哪里能知晓他的为人?”

白芷默然。

“不过,京城之中,关于这位摄政王,倒是有不少传言。”车夫又说。

“哦?”白芷挑高眉梢,“说来听听?”

“摄政王是陛下最小的弟弟,两人相差将近三十岁。”

“在咱们东篱国,虽然坐皇位的是皇上,但是真正做主却是这位摄政王,举凡大事,皇上做了决定之后,都得等摄政王点头才能算数。”

“不过小人听说,这位王爷脾气很不好,动不动就喜欢砍人脑袋,两年前,有位大人在殿上顶撞了他,他当场就让对方人头落地,还下令把尸体扔去喂狗。”

白芷:“……”

就离谱。

“小人还听说,这位王爷极其厌恶女色,二十好几了,未娶王妃,也没有任何妾侍。”

“皇上担心他,送了些美人儿去王府伺候,结果没出两天,这些女子全都死了,尸体被挂在宫墙上,缺胳膊少腿儿的,一具全尸都没有,生前也不知道受了多少虐待。”

白芷:“……”

听着是真的很变态。

“小人还听说,摄政王府上,连一个侍女都没有,阖府上下,从侍卫到奴仆,全都是男人。”

“大小姐,您进京之后,可万万要离这位王爷远一些。”

车夫苦口婆心地劝说,就生怕她脑子一个拎不清,啥时候跑摄政王面前去晃悠。

这话一出,白芷还未有什么反应,小银蛇先从她袖口钻出来了,张大嘴,露出尖利的长牙,好像要冲上去咬他。

那模样,十分凶狠。

白芷拽着它的尾巴,感觉拉都拉不住。

这小家伙虽然身体不大,但是劲儿贼大,她真的觉得自己都比不了。

“你干什么?”

一人一蛇拉扯了一番,她终于忍不住,质问一句。

银色的小蛇在半空中顿了下,过了会儿,它转回来,沿着她的胳膊爬到肩上,然后用脑袋在她脖子里拱啊拱。

可怜兮兮,委屈巴巴……

白芷:“……”

她一头雾水,就觉得莫名其妙。

外头,车夫听到里头有动静,也不敢进来看,小心翼翼地问了句:“大小姐,您怎么了?”

“没事,你放心,我进京之后,一定离那位摄政王千丈远,凡是有他的地方,我绕着走。”白芷信誓旦旦。


三天之后,他们到达京城。

白府门外。

白芷抱着蛇站在门口,车夫进去通传,说大小姐回来了。

等了半晌,一名婆子才慢吞吞地从里面晃出来,站在台阶上,居高临下地睨了白芷一眼。

“郡主得知大小姐平安归来,很是欣喜,让您即刻前去拜见,您请随老奴过来吧。”

她说着,却未直接进门,而是带着白芷绕了一圈,到另一边的角门,“大小姐,请吧。”

白芷眯了眯眼。

她再怎么无知,也晓得这侧门是给妾侍和下人走的,平宁郡主此举,是在故意给她下马威。

她扯动唇角,露出一抹嘲讽的弧度:“我瞧着,刚才正门也也开得好好的,为何那边不能走,非要绕到这边进?”

“今日府上有贵客要上门,一会儿便到,若让您先进了,怕冲撞了贵客。”婆子用眼尾睨着她,满不在乎地敷衍。

白芷眼中的嘲讽更浓。

下一秒,她转过身,朝着来处走去,然后,重新在大门口停住。

婆子跟着她过来,看她杵在大门口,连忙催促:“大小姐,您别任性了,快随我过来。”

回应她的,是一声不屑的冷笑。

白芷抬头,看着那朱红色大门上方,写着白府二字的华贵匾额,眸色微沉:“这大门开着,既然我进不得,那么,任何人都别进了。”

话音落下的一瞬,她伸手,袖中一道白绫疾射而出,缠住大门口的匾额,猛地一扯。

啪!

匾额落地,发出一声沉闷的响。

所有人都吓傻了。

“你你你……”

那婆子几乎腿软得站不住,扶着墙,惊恐颤抖地指着她,“放,放肆!”

“放肆?”

白芷嘲讽地重复着这两个字,掀目看她,反问,“又如何?”

“你!”

婆子指着她,面上愤怒惊惧交加,扭曲着,却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因为眼下事态的发展,已经完全超出了她的预料。

她原本以为,这乡野长大的臭丫头,没教养不知礼,未必就晓得公侯人家正门侧门的区别,她哄个一两句,她也就乖乖从那边进了。

就算事后知道被羞辱,无权无势,也只能忍气吞声。

可万万没想到,这野丫头竟然这样大胆,敢直接掀了白府大门口的匾额。

匾额落地,象征着这一整个家族的没落衰败,甚至是全族覆灭,断子绝孙。

这可是大大的不吉利啊!

这个野丫头,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

……

很快,听到消息的平宁郡主就在一众仆婢的簇拥下赶了过来。

她刚才听人回报,已经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亲眼看到这一幕,她还是惊得面色扭曲。

白芷却是挺淡定,站在那摔落的匾额前,抬头看向平宁郡主,讥诮冷笑:“郡主娘娘此番来得倒快,怎么刚才让你派人出来接我,就那般姗姗来迟?”

平宁郡主脸色更加扭曲,随即,便是一声怒喝:“来人,将她给本郡主拿下!”

“慢着。”

白芷不紧不慢地开口,挺不屑地笑了声:“郡主确定要在这儿同我动手吗?”

刚才的动静闹得这么大,这会儿四周已经聚了不少看热闹的人。

“只要您不怕丢脸,我当然也不介意让大家来评评理,就问我这原配嫡女回府却不被允许从正门进入,是遵从的哪门子的规矩。”

“你!”平宁郡主指着她,怒不可遏。

但是今日之事,确实是她自己使坏在先,在大门口闹起来,她也怕落人口实。

念头转过之后,她立即便改了主意:“管家,请大小姐进府。”

“是。”

他身后,一名中年男子过来,走到白芷身边,对她做了个请的手势,“大小姐,您请吧。”

“早这样不就好了,现在闹成这样,多难看啊?”

白芷拍了拍手,装模作样地叹气,冷笑,直接一脚踩在那落地的匾额上,踏过去。

众人瞧着这一幕,脸色煞白,纷纷低了头。

平宁郡主气得脸都歪了。

……

进门之后不久,白芷便又问:“我住哪儿?”

管家头上冷汗直冒。

他不敢说,其实郡主至今并未给她安排住处,因为压根儿就没把她当家里人看。

白芷没听到答案,回头看他一眼,冷笑,跟着便又径自往前走。

她在府中逛了大半圈,最终停在一处偏僻破旧的竹屋前:“就这儿吧。”

“你可以去给主子回话了。”

她冷漠地吩咐一句,抬手推开了嵌在篱笆上摇摇欲坠的破旧大门,抬步走进去。

这地方,是她母亲生前的住处。

那个时候,平宁郡主便说,她一个乡野妇人,能进官爵府里,住这样的院子,已经是莫大的荣幸。

若还挑三拣四,便显得太不识抬举。

母亲为了她和弟弟,选择了忍耐和委曲求全。

只是终究,她母亲也未得安宁,一场大火,烧掉了他们母子两条性命。

白芷走进屋内,看里头凌乱破败,已经没有了半点往日的痕迹。

小蛇从她袖口钻了出来,顺着她的手腕儿往上,爬到她肩头,直起身子,用头顶的角角蹭了蹭她的脸颊,似乎有几分撒娇的意味。

“乖。”

白芷抬手,摸了摸它的脑袋,“咱们得在这儿将就住两天,等我买到新宅子,便带你搬出去。”

小蛇又蹭了她一下,蛇尾轻轻地晃了晃。

白芷拉过来一张竹椅,又取了帕子出来,拂去上头的灰尘,将小蛇放上去,用食指戳了戳它的脑门儿。

“你在这儿乖乖待着,我去打水来,这屋子荒废了十几年,怎么也要好好收拾一下才能住了。”

银色的小蛇在椅子上盘起身子,表现得很是乖巧。

它看着白芷出去。

然而,等到白芷打了水回来,却发现屋子里已经被收拾完了,桌椅板凳什么的都摆得整整齐齐。

整个屋子都焕然一新。

白芷:“……”

大白天活见鬼了!


“是不是你干的?”

白芷蹲下来,伸手,戳了戳小蛇的脑袋。

那蛇顺势就在她指尖蹭了蹭,身子往后缩了点,张开嘴,一口咬住她的手指。

它也不用力,就这么叼着,一双漆黑的眸子直直地盯着她。

白芷:“……你是不是饿了?”

某蛇:“……”

下一秒,她将自己的手指从他口中抽出来:“我去给你找点儿吃的吧?你们蛇类好像是喜欢吃青蛙的对吧?”

那条蛇:“……”

“你等着,我去给你抓两只活的来。”白芷曲起手指,轻轻蹭它的脑袋,“放心,我肯定把你喂的白白胖胖的。”

蛇:“……”

它看着她转身出去了。

大概过了那么一炷香吧,白芷回来了,手里提着一只网兜,里面有两只活蹦乱跳的青蛙。

她随手把网兜放在桌上,招呼那条蛇:“我知道你挑嘴,所以特地给你抓了两只活的来,可新鲜了。”

小银蛇原本趴在桌上休息,看见这玩意儿,它整个身子都支起来了,往后挪了挪,肉眼可见地嫌弃。

“来吧,一口一个。”

白芷兴致勃勃地招呼着,把网兜的口子打开。

一只青蛙蹦了出来。

下一秒,它就被那条蛇一尾巴抽飞,撞在墙上直接砸扁了。

白芷:“???”

再跟着,那条蛇用同样的办法,把另一只青蛙也拍飞了出去。

白芷瞪大了眼。

但是这一只,并没有撞到墙上,而是直接飞出了门外。

门外,白府管家带着人来找白芷。

那只飞出去的青蛙直接拍在了他脸上,糊住了。

白芷听到外面传来了惨叫,跟着又是一阵乱七八糟的闹腾。

她连忙把小银蛇抓起来,放到袖袋之中。

没多会儿,管家带人闯进来。

“大小姐,老爷请你去前厅。”

管家脸上挂着一块被青蛙拍出的诡异红印,表情阴沉着上来传话,“请跟我走一趟吧。”

他话音落下,身后跟着的四个家丁动了动,大有种她不从就强行将她拖过去的意思。

白芷扬眉看着这一行气势汹汹的人,笑了声:“行吧。”

她走出两步,又停下,疑惑地转过来看白府管家,唇角勾起。

“话说,管家你这脸上红红的一块印子是什么?像是被什么东西打的,够别致的。”

她似模似样地做着分析和点评,“可惜就是单调了点,要是另一边也拍出一个对称的,就更好看了。”

“你……”管家一张脸涨成了猪肝色。

白芷根本不理会他的火气,很潇洒地拂袖而去。

她走出门外,便看见了被人摔死在地的青蛙尸体,唇角讽刺地勾了勾,又很快收起,不动声色。

管家跟在她身后,怨毒的盯着她的背影,仿佛下一秒,就要冲上来掐死她。

……

前厅。

白芷到的时候,厅里已经坐了好些人。

最上首坐着的,是一个衣着华丽的年轻男子,瞧着约莫二十来岁,模样端庄俊美,浑身都透着一股高高在上的贵气。

白芷上下打量他一下,立即便猜到了他的身份。

三皇子。

楚景轩。

她那个名义上的未婚夫。

下一瞬,一只茶杯砸到了她脚下。

“孽障,你给我跪下!”

怒喝声来自她的生父白枫。

那个生下了她,却从未尽过半分父亲责任,为了荣华富贵抛妻弃子的东西。

白芷就站在那儿,脊背挺得笔直。

听到这人的呵斥,她膝盖弯都没弯一下,反而故意地抬了抬下颌,带着几分孤傲:“我无错,为何要跪?”

“你无错?”

白枫重复着这一句话,当场就被她气笑了,“你当街闹事,砸了自家大门,事后还冲撞郡主,忤逆不孝,你还敢说自己无错?”

“我无错。”

白芷淡淡的,却很坚持。

白枫脸色完全沉了,一张脸上,满是怒意。

“来人,给我取家法来,我这做父亲的,今日就好好教教她规矩。”他转头吩咐管家。

“是。”管家应声,看了白芷一眼,到后面去了。

白芷不为所动,甚至笑了声:“旁的就算了,但是这父亲二字,你怕是不配,别往自己脸上贴金了。”

“放肆!”

白枫气得拍着桌子站起来了,指着她,怒发冲冠。

白芷哼笑,没搭理他,眸光一转,落在旁边的平宁郡主身上:“郡主娘娘不说点儿什么吗?只是在旁边看戏,是不是有点儿屈才了?”

都被指名道姓了,平宁郡主自然不会忍下这口气。

“这丫头自小在乡野长大,确实是太没规矩了些。”

郡主用眼尾睨了下白芷,冷笑,看向白枫,“若是由得她这样下去,恐怕咱们阖府上下,都会成为京中权贵笑柄,旁人会说,你堂堂状元郎,却连个女儿都教不好。”

白枫可听不得这话。

他出身清寒,靠攀上平宁郡主才有如今的地位,也正是因此,他特别在意旁人的眼光,怕朝中那些出身高贵的同僚瞧不起他。

这些年,他一直很努力地想要与自己的过去划清界限,希望越少人知道他的出身越好。

但是如今白芷的出现,几乎将他之前所有的努力都打回原形。

有那么一瞬间,他甚至动了念头,想要打死她算了。

打死了她,就没有人知道,他有过这种粗俗又上不得台面的女儿……

平宁郡主瞧着他的脸色,故作为难地叹了口气:“说起来,我也实在忧心她和景轩的婚约。”

“如此粗俗的丫头,将来若是真的成了三皇子妃,恐怕会丢了皇家的颜面。”

“依我看,她和景轩的婚事,还是就此作罢,我让人去宫里请个嬷嬷,好好教教她规矩,等学成之后,再另外寻一桩合适的亲事吧。”

她轻描淡写地替白芷安排好了未来的人生。

这语气,完全不是商量,而是通知。

“郡主娘娘当真好大的架子,一句话,便要夺了我的婚事。”

白芷冷哼着,一拂衣袖子,“可您忘了,我和三皇子的婚事,是陛下御赐,亲口许诺的,做不做罢,您一个小小的郡主,说了可不算。”

“你……”

平宁郡主变了脸色,狠狠地捏紧了座椅的扶手。

“只要陛下不收回旨意,我便始终是未来的三皇子妃。”白芷一字一字,掷地有声。

在场的几位都被她这嚣张的样子气的不轻。

去请家法的管家倒是适时地赶到了,眼看着厅中这架势,连忙把手中的藤鞭双手奉给了白枫。

白枫执鞭上前,让家丁按着白芷跪下,当场便打算对她动家法。

却没想到,这一瞬间,白芷的袖口忽然钻出了一条银色的大蛇,蛇尾扫过,瞬间便拍翻了要上来抓白芷的几个家丁。


那蛇尾扫了一圈,最后很“不小心地”抽到了白枫脸上。

白枫一个文弱书生,哪里经得起这一下,当场就被掼倒在地,脸上浮现出一条明显的血痕。

这是破了相了。

看着这一幕的平宁郡主等人都吓了一跳。

实在是……那条蛇……太大了。

那蛇身几乎有两米长,一个成年男性的手臂那么粗,气势汹汹,很是吓人。

也不知道这么大一条,是怎么被塞进袖子里的。

“白芷,你……你……”

平宁郡主指着她,你了半天,却愣是没有说出后续。

白芷弯唇一笑,抬手,摸了摸银蛇的脑袋:“我的小宠物脾气不好,任何人妄图伤害我,它都会反击的。”

白枫感觉脸上生疼,抬手抹了一把,见满手是血,气急了,当场便叫人抓蛇。

“我劝你们不要胡来,我的小宠物可是身带剧毒,任何人被他咬上一口,不出三步,必死无疑。”

白芷漫不经心地哼笑一声,掀目,视线扫向四周。

于是,那些试图扑上来的家丁们都僵住了。

白芷勾起嘴角,皮笑肉不笑的:“我瞧着,贵府也并不欢迎我,亦如此,我便不强留了,免得在这儿讨人嫌弃。”

她说罢,转身就走。

“站住!”

忽然有人喊住了她。

是她那个未婚夫,一直看着戏,没开口的楚景轩。

“你是……”

白芷明知故问。

“本皇子便是楚景轩,你口中那个未婚夫。”他一字一字,说到最后,几乎有了点儿咬牙切齿的意味。

白芷忍不住笑出了声。

银铃般的笑声,回荡在整个花厅之中。

不待楚景轩再说什么,她已经抬起了手,缓缓摘掉了脸上的面纱。

“三皇子殿下,请你好好记住我这张脸,毕竟,将来咱们成婚之后,是要日日相对的。”

楚景轩没忍住,当场便捂着嘴,开始干呕起来。

那是怎样丑陋恶心的一张面容啊……

面纱之下,到处都是纵横交错的疤痕,还有一些,好像是烧伤化脓之后没有及时医治,留下的深深浅浅恶心丑陋的脓疤。

不要说朝夕相处,日夜相对,就算是多看一眼,他都怕自己失仪,把隔夜饭吐出来。

他一定要把这桩婚事给退了。

他这反应,倒是让今天一直气不顺的平宁郡主生出了一丝快意,尤其是看到白芷那张丑陋的脸,她便觉得心中快意更甚。

白芷已经很利落地把面纱重新戴上了。

“想来,三皇子殿下这会儿也没什么要同我说的了,既如此,我便先走了。”

众人回神之际,她已经走出门外了。

白芷回到了自己的小竹屋。

那条蛇也缩回了细细小小的模样。

白芷很喜欢用指腹蹭它的脑袋,更喜欢他整个身子都靠在她手上,懒洋洋撒娇的模样。

“你这小家伙,究竟是个什么东西,脾气那样大,居然还能随意的变换大小,不会是妖怪吧?”

某蛇:“……”你才是妖怪,你全家都是妖怪。

“没关系,就算你是妖怪,我也不会抛弃你的,”她用手指戳它的角角,将它小小的身子戳得晃啊晃,“只要不伤天害理,我会一直陪伴你。”

那条蛇就睁着一双大眼,很认真地看着她。

“不过你这小家伙实在挑嘴,给你抓了青蛙,你不吃就算了,还发脾气抽飞。”

白芷叹口气,又用手指戳了两下它的脑袋,将它戳得躺倒在桌上,就趴着,一副做错了事不敢反抗的怂样。

“真不知道怎么才能养好你这娇气的小家伙。”

她继续叹气,将它捞起来,放在手心里。

小银蛇动了动脑袋,又一次张开嘴,叼住她的手指。

白芷被他的反应气笑了:“你不会是想吃了我吧?”

“这可是要挨打的。”她用另一只手弹它的脑袋。

小蛇松了口,缩了缩头,委屈巴巴。

白芷又从宽袖中掏出一只小瓷瓶,给它:“喝点儿水吧,知道你喜欢这个。”

小银蛇用尾巴卷过她手里的小瓷瓶,打开瓶盖,叼起来,仰头,一口饮尽。

白芷伸手,将它拎起来:“今晚就在这儿将就一下吧,明天我带你去买个大宅子,咱们搬出去住,省得在旁人屋檐下受气。”

小银蛇放松身子,靠在她手心里,乖乖顺顺的,似乎还透着两分娇羞。

白芷瞧它这样,就忍不住想戳它的肚肚和脑袋。

“我稍后要出去一趟,你就在这儿好好休息。”

白芷拎起它,放在了榻上,又蹭了蹭它脑袋。

小银蛇用尾巴卷住她的手指,拉着她不让走,似乎是舍不得。

白芷叹口气:“咱们初到京城,就闹了这么一场,得罪了平宁郡主和三皇子。”

“我虽不怕他们,但是,京城之中,权贵云集,要想安稳立足,光靠武力可不够,总还是得找个靠山,才能在这皇城之中,保住小命。”

她同小银蛇解释着,虽不知道它能不能听得懂,但是眼下,除了它,她好像也找不到旁人倾诉心事。

入夜,天色暗下来。

她安抚好那条蛇,将它放下,便趁着夜色,悄悄出了白府。

白芷并不知道,她走之后,那条蛇便从被窝里钻了出来,落地之后,化成了人形,开了门,抬步走出去。

外面,一名黑衣侍卫在候着,见他出来,连忙跪地行礼:“王。”

帝千夜觑他一眼:“礼物给老皇帝送去了?”

侍卫点头:“送了。”

“他反应如何?”帝千夜把玩着自己修长如玉的手指,又问一句。

“皇帝当时正跟淑妃颠鸾倒凤,中途看见了滚到榻下的带血的杀手脑袋,当场就吓得不能行了。”黑衣侍卫回答。

帝千夜墨色的眸子闪烁了下:“他都那么大岁数了,不能行就不行,这种小事,不用再与本王禀报了。”

这话说的云淡风轻,黑衣侍卫低着头,也不敢说什么。

“刚才那丫头同本王说,她要找个靠山。”他自己转移话题,“为了能在帝都安稳地活下去。”

“啊……”侍卫愣了愣,隐约明白了他在说谁,“哦。”

“你觉得本王可靠吗?”某位摄政王忽然问了一句。

闻言,小侍卫下意识地摇头,眼看着他家主子转过来瞧他,他又连忙点头,小鸡啄米一样。

于是下一秒,他听到了一句吩咐:“明天派个人,将她接到本王府上去。”


白芷去了一趟太子府。

但是在门口被守卫拦住了。

“去通报太子殿下,就说,有一位神医上门拜访,愿助太子殿下排忧解难。”白芷说。

守卫听到神医二字,愣了愣,不敢耽搁,连忙进去了。

过了一会儿,有一位管事模样的人出来,请白芷进去。

白芷见到了太子。

他的年纪比三皇子楚景轩大一些,模样上兄弟俩有些相似,只是这位太子殿下,看上去更加威严一些。

“民女白芷,见过太子殿下。”她微微福了下身子,便算是行过礼了。

“本宫听人说,你刚才在门口自称是神医,要助本宫排忧解难?”太子端坐高位,居高临下地瞧着她,眼眸眯了眯。

“民女得知宫里贵妃娘娘病重,恐有性命之忧,所以才特意赶来,助殿下救母。”白芷不卑不亢道。

“放肆!”

太子听完,当场就怒了,抬手一拍桌子,“大胆刁民,竟敢诅咒贵妃,你就不怕本宫杀了你?”

“您不会的。”

白芷很自信,勾唇笑了笑,“殿下若是真想杀我,刚才在门口就可以让人动手,何必放我进来,听我说这些?”

太子:“……”

“您日理万机,还肯花时间见我这个小女子,就证明,殿下确有用得着我这个神医的地方。”

白芷依旧在笑,波澜不惊,“民女还知道,贵妃娘娘病重已有半月,宫中太医束手无策,殿下为救母妃,曾派人去过神医谷,许以万金,请医仙六月雪出谷救人。”

闻言,太子愣了愣:“你……”

“我便是六月雪。”白芷说。

太子瞳孔地震,惊得直接站了起来:“你竟然是……”

“我可以救活贵妃娘娘,不过我不要万金,只要殿下答应我三个条件。”白芷说。

“哪三个条件?”

“这第一……”白芷叹口气,“说来也是不幸,我这刚入京,便得罪了三皇子和平宁郡主,若我救回贵妃,还请殿下出手,救我一命。”

“哦?”太子忽然来了兴致。

原因无他,便因三皇子仗着皇后的势力,处处与他为敌,平宁郡主是支持三皇子的,自然也是他的敌人。

“你倒是会求。”太子哼笑了一声,意味不明,“本宫却是好奇,你是怎么得罪了我那三弟。”

白芷:“这种事,我一般会儿也说不清,太子殿下派人去查一查,便都知道了。”

太子没说什么了,顿了顿,又问她:“另外两个条件是什么?”

“这倒是还没想好,索性等我救活了贵妃娘娘再说吧,”白芷轻描淡写,“殿下可以放心,我绝不会与您为难,都是您能做到的事。”

太子不置可否。

白芷也不逗留,直接就告辞离开了。

其实她心里明白,仅凭她这一面之词,太子未必就真信了她,不过他既然上了心,便一定会去查,查完之后,自然会上门寻她。

她悄悄回了白府,翻墙进,回到自己的小竹屋,却找不到那条蛇了。

四处都找遍了,也不见它的踪影。

有那么一瞬间,她怀疑那小家伙是不是被白府的人打掉,去做蛇羹了。

但是想想那小家伙那么厉害,这府里那些酒囊饭袋,应该不能把它怎样。

许是它自己溜到哪儿去了。

……

此时,摄政王府。

帝千夜听到属下禀报白芷的行踪,冷笑了声。

“她竟然去求了太子庇护。”他放下了手中执着的书卷,“胆子够大的。”

属下不敢吭声。

“既然她说自己是医仙,便请她来给本王看看。”

“……”

白芷那边,这会儿见了一个人。

是昨日接她回府的车夫。

他偷偷跑过来,告诉她,平宁郡主叫他过去问话了,想知道他路上的任务,有没有完成。

“你是怎么答的?”白芷喝了口茶,问。

“小的告诉郡主,是将您迷晕之后下的手,所以您始终都不知道发生过什么。”车夫说。

白芷微扬起眉梢:“她信了?”

车夫犹豫了下:“大约是信了,赏金也给了,但是她暂时不愿意放小的离开。”

“没关系,你把这药拿回去,让你的妻儿都吃下,”白芷递过去一个檀木的盒子,盒子里装着三颗药丸,“一人一颗。”

车夫连声道谢。

……

翌日,白芷睡醒起来,还是没有见到那条银色的小蛇,她再一次怀疑,它是被人打了去,做了蛇羹。

一时之间,竟有些后悔,昨天出去的时候没有将它一起带着。

但问题是,她昨晚上就出去将这府里都探查了一遍,也没见哪里抓了蛇做汤啊。

或许真是那小没良心的丢下她自己跑了。

她叹口气,还是按照原定的计划,出门去看宅子。

其实也不用她亲自去看,早在她到京城之前,就有人给她安排好了宅院。

宅子在城西,并不大,布置得却挺雅致,她一个人住,绰绰有余。

她转了一圈出来,正准备回白府收拾行李,却发现自家院子里多了几个人,好像是谁家的侍卫。

白芷能感觉到,这几人都是高手。

大约并不好惹。

她眯了眯眼:“你们是什么人?”

话音刚落,对面为首那人就抱了拳,单膝跪地:“我家主子想见白姑娘,请姑娘跟我们走一趟。”

“你家主子是谁?”

“摄政王帝千夜。”

白芷:“……”

提到这一位,她忽然就想起,前日在山里碰到的那些杀手尸体。

跟着又想起了,车夫跟他说的那些话。

他说摄政王残暴,动不动就杀人取乐,而且很不喜欢女人,凡是进了他府中的女子,都没有什么好下场。

白芷╮(╯▽╰)╭

“你家王爷可有说,他是为着什么事要见我?”

“主子说,您去了就知道了。”

白芷:“……那就,带路吧。”

说真的,她也挺好奇,这传说中令人闻风丧胆的东篱摄政王,究竟是个怎样的存在。

一个连皇帝都忌惮的大佬,她是真的有兴趣接触一下。

况且人家都派人主动找上门了,看这架势,她就算想拒绝,恐怕也未必拒绝得了。

本着既来之则安之的良好心态,白芷很从容地上了摄政王府的马车。


白芷是在摄政王府花园的凉亭里见到帝千夜的。

他在喝茶乘凉,看见她到了,便将手伸出来。

“本王这两日总觉得身上不太舒服,听闻神医谷的医仙进了京,便叫人请你来瞧瞧。”

白芷:“……”

她过去,将一层轻柔的丝帕覆在他腕上,纤白的素手搭上去。

而后,她眉头就拧成了川字。

这家伙的脉象,好生奇怪,甚至可以说,根本不像是一个人类应该有的……

“医仙可瞧出什么了?”

见她半晌不说话,帝千夜便主动开口问。

白芷默认。

下一秒,她直接跪下:“请恕民女无能,实在瞧不出,您是什么病症,王爷还是另请高明吧。”

“瞧不出也不打紧,先坐下,陪本王喝口茶吧。”帝千夜说。

白芷:“……”

她不知道这家伙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实在不敢坐。

帝千夜看她跪着不动,倒也不急。

拎起手边的小茶壶,给她倒了杯茶:“本王听说,医仙进京后的第一天,就得罪了平宁郡主和她的夫婿,为了能在帝都待下去,这才求到了太子府上,找他庇护?”

白芷:“……”

“怎么不说话?”他问。

“王爷将我调查的这样仔细,想来是从我进城的第一天,就盯上我了。”

白芷不卑不亢,“我与您无冤无仇,所以细想想,便觉得只有两种可能。”

“哪两种?”

“要么,是您看上我了。”白芷掀目看他,试图从他的表情里看出点什么。

但是可惜,她失望了。

“还有一种可能呢?”帝千夜问。

“那就只能是,您有用得着我的地方。”她说。

帝千夜笑了。

“你觉得,本王找你,是为着哪种可能?”

白芷沉默,垂下眼帘:“自然是因为,王爷有用得着我的地方。”

帝千夜单手撑着头:“或许,本王是看上你了。”

白芷觉得这个笑话有点儿冷。

而且真的一点儿都不好笑。

她勉强地扯了下嘴角:“王爷说笑了,民女自知貌丑,不配入您的眼。”

“那咱们便来说一说你的用处,”

帝千夜一点儿都没有坚持刚才的话题,果断改口,“你就对外宣称本王身中奇毒,病入膏肓,最多只有三年寿命了。”

白芷:“……是。”

“那么,即日起,你便在王府中住下。”他又说。

白芷愣了愣,下意识的抵触:“王爷,这……”

“做戏做全套。”

摄政王殿下有理有据的,“本王都病入膏肓了,自然得养个大夫常驻府中,方便随时救治,这样旁人才会信,你说是吗?”

白芷:“……”

她讪笑:“您可以换一个大夫,养在府里,我一介女流,名声上……”

“可本王信不过旁人。”帝千夜说。

白芷无语:“那您为何信得过我,咱们非亲非故的,您凭什么觉得我不会出卖您?”

“自然是因为,本王这儿也有你需要的东西,咱们可以各取所需。”他笑吟吟的。

白芷:“……”

“白姑娘,有一个道理,你须得早些明白。”

帝千夜皮笑肉不笑的,抬眼看向她。

“在这京城王都之中,你要寻求庇护,皇帝或者太子,都不是很好的选择。”

“只有本王,才能保你在这京城之中横着走。”

白芷:“……”

她不知道他能不能保护她在帝都横着走,但有一点是很清楚的。

如果得罪了眼前这位摄政王,他想让她在京城混不下去,那么无论是那位懦弱的皇帝还是太子,谁都保不住她。

她还要报仇,可不能就这么灰溜溜的走了。

“王爷说的是。”她答应下来,“既然您诚意相留,民女自当听从。”

……

为了让她安心住下,帝千夜直接在王府中给她划了一处单独的院落,和他的静夜轩一墙之隔。

说是,这么安排是为了让她就近照顾他的病情,万一他突然发病了,她能在最短的时间内赶到。

白芷:“……”

她就是说,这人压根儿就没有任何毛病,哪里用得着她啊。

但是这句话,她并不敢提,提了人家又要说,做戏做全套。

然而事实就是……根本没必要!

除此之外,摄政王殿下还拨给她一堆伺候的婢女婆子。

她整个院子,里里外外都是人。

另外,帝千夜还叫人来传话,说以后在这府里,她见到他都不用再行礼,更加不用跪拜,就当这里是自己家,安心住着就行。

白芷:“……”

她本来挺安心的,被他这么一搞,忽然就安心不起来了。

说真的,她这哪里是来做大夫的,分明就是……来当王妃的。

当然了,侍寝这个活儿,她是绝对不会接的。

这边收拾得差不多之后,她去找了帝千夜。

“我可以答应您,留在王府中陪您演戏,但是,也有两点请求,还望您能答应。”

“说来听听。”

“我养了只宠物,在白府内走丢了,王爷这边若是有人手,希望您能帮忙去找一找。”白芷说。

听到她提起宠物,帝千夜眉头扬了下:“你还未告诉本王,你养的这只宠物,是什么?”

白芷:“一条银色的小蛇。”

闻言,帝千夜笑了:“你这丫头,倒也是稀奇,别家姑娘养宠物,都是猫猫狗狗,你倒好,养蛇,不怕它咬你么?”

“目前倒是没咬过,或许是因为,它的小命是我救回来的。”

白芷一本正经地分析,一只手摸着下颌,做沉思状,“要是它真敢咬我,我会拔了它的蛇牙,将它洗干净,开膛破肚,扔去做蛇羹。”

帝千夜:“……”

“说起来,我已经一天一夜没见过它了,倒真怕它被哪个黑心的东西打了去,做成蛇羹上了桌。”

白芷叹口气,做担忧状,“我知道一条小蛇不好找,您也不用太费力,派人在白府内外稍微盯一盯,若是它去小竹屋找我,就告诉我一声。”

“不用我的人帮你抓了带回来?”某人一脸无辜地接着问。

“那小家伙脾气大得很,轻易恐怕抓不住,若将它惹急了,恐怕反而会伤及无辜。”

白芷很认真地思考了下,“所以还是我去吧。”

帝千夜不置可否。

“你说的第二个条件是什么?”


“第二个要求是,我要能够自由进出王府的权利。”

白芷不卑不亢道,“毕竟我只是暂时借住在这儿,不想因为进了王府,就失去了行动自由的权利。”

“可以。”帝千夜答应得爽快,似乎很好说话。

白芷不由得多看了他一眼。

她是觉得,这位王爷,好像跟传言中的,差距太大了。

“但是本王也有两个要求。”他又说。

白芷:“……”她说什么来着,这世上果然没有那么轻易的好事。

“第一,出去可以,但是出去之前,得跟告知行踪,让本王找得到你。”

“可以。”

“第二,平时有什么需要本王帮忙的,尽管提,不必客气。”

“呃……”白芷愣住,“就这样?”

帝千夜:“你还想怎样?”

白芷:“……”

这听着怎么还像是她强人所难了呢?

“本王听说,你要跟楚景轩退婚?”帝千夜掀了下眼帘,看她,“为什么?”

“他瞧不上我,我也看不上他,退了婚,彼此放过不好吗?”白芷很淡定地反问。

“可你知道,你这桩婚事,是老皇帝亲口许的。”

帝千夜悠闲地转着手里的杯子,皮笑肉不笑的,“除非有非退不可的理由,否则,就算楚景轩想退,皇帝也不会允许的。”

“这倒是不用您操心了,我那郡主继母早已安排好了一切,她会让三皇子告诉皇帝,我已非完璧之身。”

“这样一来,皇帝的确不会再接纳你成为他的儿媳妇。”

帝千夜冷笑,“不过你有没有想过,比起让你们退婚,还是杀了你,再给你安排一个得病暴毙的名头,更能维护皇家的脸面。”

白芷很淡定,对他说的这些,一点儿都不觉得惊讶。

“所以,我才需要一个靠山,以及一个一定不能死的理由。”她如是说。

“你以为太子护得住你?”帝千夜扬了扬眉梢。

“不然呢?”

“只有本王才能护得住你。”

他语气轻飘飘的,显得很是自信,“与其让他们在你身上找原因退婚,倒不如,你先找找他们的原因,比如,你妹妹肚子里那个孩子。”

“我妹妹?”白芷眯起眼,“你是说,白夕妍?”

“她怀了你未婚夫的孩子。”帝千夜说。

白芷愣住了。

“您是怎么知道的?”

她倒是不惊讶楚景轩和白夕妍做出的这档子事儿,但是真的没想到,这位摄政王居然会知道。

像这样不光彩的后宅阴私,就算真的发生了,平宁郡主那边也只会紧紧隐瞒,封住所有人的嘴。

但是他……

“本王既答应了要帮你,自然不会食言。”

帝千夜勾起一抹笑,看着她,“你抓着这个,从他们身上下手。”

白芷笑而不语。

她告别了帝千夜,便回了白府,说是要拿东西。

而后在白府花园里,她看见了楚景轩,以及……她那位还未谋面的继妹。

白夕妍。

瞧着好像是小情侣在偷偷幽会。

白芷勾起嘴角。

“我这肚子都快两个月了,殿下,您得赶紧想想办法,给我和孩子一个正经的名分。”

白夕妍委屈地哭诉,“不然等过些日子,肚子大起来,我可真就没法儿做人了。”

“是是是,妍儿,你放心,我今天早上,已经去跟父皇请求,让他下旨取消当年的婚姻。”楚景轩伸手,揽住白夕妍,柔声安抚她。

闻言,白夕妍瞬间乖巧了几分,靠在他怀里,犹豫了下,又问:“皇上会同意吗?”

“我已经告知父皇,白芷行为不检,婚前失了身,”楚景轩说,“父皇没有立即下旨处死她已经是开恩了,怎么还会让她成为我的正妻?”

白夕妍没有吭声了。

“其实就算她没有被破身,也没资格成为皇子妃,谁会娶一个毁了容的野丫头为妻,岂不被人笑掉大牙?”楚景轩补充道。

白芷站在后面稍远处,不过那俩人的话,她倒是一字不漏地都听见了。

她往前走了两步。

然后,白夕妍注意到了她,连忙碰了碰楚景轩。

楚景轩顺着她指的方向,看见了白芷。

气氛有一丝的尴尬。

“这是谁啊,好像从来没有见过,为什么会在咱们府上?”问话的是白夕妍。

“还能是谁,不就是你那个在乡下老家长大的姐姐。”楚景轩的语气中透出几分厌恶。

其实白夕妍这就是明知故问。

就算她真的不认识白芷,但是这个节骨眼儿上,能出现在这里的陌生姑娘,用膝盖猜也知道是谁。

“三皇子说笑了,我可没有这样胆大妄为的姐姐。”

白夕妍拿帕子掩住鼻子,细眉拧了拧,做嫌恶状,“她回来第一天,就将家里闹得鸡飞狗跳,母亲都病了,我们家要不起她这个穷亲戚。”

“白夕妍是吧?你跟我的未婚夫在这儿卿卿我我,是想做给谁看?”

白芷抱起胳膊,吊儿郎当地抖腿,“你可别告诉我,你不知道三皇子是我的未婚夫。”

白夕妍被她哽了一下。

但是下一秒,楚景轩挡在了她面前:“是本殿不想娶你,你有什么同本殿说,不要冲着夕妍,她不欠你什么。”

“殿下……”白夕妍低声唤了他一句,满眼都是爱意。

白芷在旁边看着这对狗男女深情款款,勾唇,直接笑出声:“您是皇子,我哪里敢冲着您?”

她语气中的嘲讽浓得快要溢出来,唇角勾起一抹笑:“不过,如果一定要我说的话,就是我绝不会同意退婚。”

这一句,成功刺激到了那边两人。

但是,由于他们自觉手里掌握着白芷的“把柄”,所以对于白芷这句不退婚,也并没有放在心上,反而还把她当跳梁小丑一样,看她痴人说梦。

白芷眼看着自己这一勺油浇下去,并没有让火烧得更旺,于是,便干脆再来一把大的。

她漫不经心地摸了摸头:“三皇子妃的位置必须是我的,这是白枫当年欠我母亲的血债,他理应补偿我。”

说完,又掀目看白夕妍。

“不过我也不是无情的人,看在你是我妹妹的份上,我也不会让你大着肚子流落在外的,就进门做个妾吧,当年郡主怎么对我母亲,我都还给你。”她漫不经心地玩儿着自己的头发。

“你……”白夕妍气红了眼。

一个妾字,成功让她的怒气值涨到了顶点。


她白夕妍是什么样的身份?

仗着自己的母亲是平宁郡主,她从来都是众星捧月的主儿,高傲惯了的。

结果眼下,这个乡下来的野丫头,居然让她做妾,这分明就是故意羞辱她。

要是还能忍,她就不是白夕妍了。

但是白芷没有给她发作的机会,就借口有事,也不管那两位同不同意,就堂而皇之地离开了。

“殿下,你看看她那个样子,说什么不能让我大着肚子流落在外,她肯定是听到咱们刚才的话了。”白夕妍控诉。

“她听到了也不能改变什么,你别放在心上,平白坏了好心情。”楚景轩宽慰她。

那边,白芷这会儿心情是真的不错,回自己小竹屋收拾东西,竟然发现了那条跑了两天的负心蛇。

它这会儿就伏在她榻上。

白芷眯了眯眼,将它从床上拎起来:“你还知道要回来啊?”

小银蛇在她手上蹭了蹭,顺着它的胳膊,爬到了她肩上,用脑袋在她颈子里蹭了蹭,讨好的意味十足。

白芷就鄙视它。

“行了,”她曲起手指,在它脑袋上蹭了蹭,“我换了住处,既然你回来了,就带你一起离开这儿吧。”

某蛇一万分同意。

摄政王府。

白芷回来的时候,被管家告知王爷不在府里。

她倒也不在意这个,客气了句,便径自回了自己的小院。

那条小银蛇从她袖子里探出个脑袋,爬到她手腕上。

王府管家见状,连忙低了头,态度很恭敬。

白芷并没有注意到这点。

晚膳的时候,管家特地给她准备了两份膳食。

一份是她的,另一份特地准备给她的小宠物。

水是特地去取的山泉水,吃的也是不知道什么地方摘来的果子,白芷甚至都叫不出名字。

关键是,这小家伙居然真的吃。

“它倒是真的肯吃,”白芷啧啧称奇,“我之前给它准备的食物,都被它拍飞了。”

管家瞅着那只倚在她手腕上撒娇蹭蹭的小蛇,眼角抽了抽,一时有点儿接受不良。

“对了,你怎么知道,它爱吃这些?”白芷忽然想到重点,又问。

“呃……这个……我家王爷从前也养过这么一条蛇,它爱吃这些。”

管家一时被问住,但是脑子转得够快,瞬间圆上了。

“哦。”

白芷应了声,也没怎么放在心上,就伸手继续去逗那条蛇,挠一挠它的下颌。

小银蛇没骨头地靠在她手上,一脸的享受。

管家看不下去了,连忙找了个借口,告辞离开。

话又说回来,就这条蛇,你说它挑食吧,这一桌子菜,白芷吃的它都吃,说它不挑吧,反正正常蛇爱吃的活物它都不吃。

而且关键是,它还很黏人,比如成天就爱挂在白芷身上,哼哼唧唧地撒娇蹭蹭。

又比如,它晚上非要趴在白芷枕头边,靠在她颈子里跟她一起睡。

白芷:“……”

第二天睡醒,她发现那条蛇又不见了。

但是白芷现在好歹知道她是自己走的,不是被人打了去做蛇羹,便也放了心,懒得去管它了。

小银蛇消失之后,帝千夜便又出现了。

一大清早的,他跑到她这儿来讨茶喝,顺便告诉她,太子想见她。

“太子?”白芷偏过头,看向他询问。

“太子府的下人去过你西街的宅子,跟你家里的管事说了这件事。”帝千夜跟她说起这事儿。

“太子?”白芷眉头挑了挑,却也没怎么放在心上,哦了声,便没有下文了。

她默默地陪坐了会儿,眼看着帝千夜没有要走的意思,转头看向他,“您还有别的事吗?”

“要不要本王陪你一起去?”帝千夜撑着头,很悠哉地询问她。

“什么?”白芷怀疑自己听错了。

“本王陪你去见太子。”他又重复一遍。

“不用了。”

白芷想都没想,直接拒绝,“这么点小事,怎么好麻烦您呢?”

“不麻烦,”帝千夜勾唇,看她,“本王近日称病,清闲得很。”

“既然是称病,就更该好好在府里待着,跟着我到处乱晃,是生怕别人不知道您欺君吗?”白芷叹口气,语重心长地劝。

帝千夜笑了笑,并不太放在心上。

欺君什么的,那皇帝老儿就算知道了,也没胆子跟他发作。

“本王今日早起后,突然觉得头疼,不晓得什么原因,想让你给按按。”

“头疼?”

白芷狐疑地盯他一眼,怀疑这家伙装病的念头一闪而过。

但是,即便他是真的装病,她也不好直接拆穿,否则就真的太不给这位摄政王面子了。

“好啊。”她站起了身,走到他身后,素白的手指按到帝千夜的太阳穴上,“是这里吗?”

“嗯。”

那谁应了一声,闭上了眼,似乎挺享受。

白芷看他阖眼养神,倒是悄悄松了口气。

说真的,她一开始,也怀疑过这家伙是想装病骗她近身,然后耍流氓。

她还想过摘掉面纱,用她那张毁得惊世骇俗的脸吓他一下的。

但现在……她瞅了眼闭目养神的某王爷……

倒好像是她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徐管家说,你那只宠物找回来了?”帝千夜忽然问一句。

“是,昨天回去的时候,看见它了,就顺手拎回来了。”白芷答。

“怎么没看见?”某人明知故问。

“不知道,一早就不见了,”白芷答得漫不经心,“或许跟上次一样,出去两天,该回来的时候就回来了。”

帝千夜不置可否。

过了会儿,他忽然问:“你为什么会养一条蛇当宠物?”

“也没什么特殊的原因,”白芷考虑了下,“捡到了,合眼缘,就要了。”

这朴实无华的理由,成功让帝千夜闭嘴了。

“数年前,我也救过一条大蛇。”

白芷忽然给他讲故事,“它长得漂亮,通体都是银色的,我头一次见到一条蛇也能长得这么好看。”

“不过我见到它的时候,它泡在泉水里,浑身都是被烧焦的伤痕,已经奄奄一息了。”

帝千夜听她描述,思绪回笼,约莫也记起了当初的事。

“后来呢?”他问了句。

“我那时候年幼,也没有什么玩伴,原本想着,救活了它,让它跟我做个伴儿。”

说到这儿,白芷顿了下,瞬间,就来气了,“谁成想,那臭蛇一点儿良心都没有,伤好之后,立刻就跑了,跑就跑吧,临走之前,还要咬我一口,这渣蛇。”

帝千夜:“……”

有没有可能,它只是想留个标记,方便以后回来找这个小丫头……

ps:某位摄政王殿下:媳妇儿说我渣,求挽救的办法,在线等,挺急的。


帝千夜拒绝跟她继续关于那条渣蛇的话题。

白芷又按了一会儿,问:“您觉得好些了吗?”

帝千夜嗯了声。

“那您自己休息一下,我得出府一趟。”她要收回手。

却也是在此时,帝千夜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儿:“去见太子吗?”

白芷被他抓得有点儿不自在,动了动手腕儿,试图挣脱。

但是,某人力气太大了,她根本挣不开。

于是,便也作罢,坦诚道:“是,去见太子。”

“本王是不是跟你说过,你找靠山的话,我比太子更可靠。”他看着她的眼睛,神情认真。

顿了顿,又告诫道,“别跟太子走得太近,他跟你现在那个未婚夫,本质上是同一类人,靠不住的。”

白芷看着他的眼睛,嘴唇抿了抿。

“太子是什么样的人,我调查过,心里清楚得很。”白芷哂笑,“我从来没觉得,往后的人生,靠他就能高枕无忧。”

“你既然都知道,为何还要跟他纠缠不休?”帝千夜瞧着她。

“我需要有人帮我对付三皇子和郡主那一家子。”白芷耸了下肩,很坦然。

闻言,帝千夜却是笑了:“初到京城的时候,你想找个靠山,所以找了他结盟,但是如今,你可以选择依靠本王。”

“太子能给你的,本王也能给,本王能给的,他未必能给得了。”

“有本王在,太子不过是个可有可无的玩意儿罢了。”他说。

白芷:“……”

她当然知道,比起太子,这位摄政王权势更大,能替她办的事儿更多。

但是问题是,太子靠不住,他就能靠得住吗?整个东篱国,谁不知道,摄政王帝千夜是个翻脸不认人的主儿?

她可不想像母亲那样傻,把自己所有的赌注都下在一个男人身上。

“我想要的东西,只有太子能给我。”

白芷叹口气,“像我这样身份低微的小人物,要想不被那些权贵欺负,只有奋力地往上爬,嫁给太子,我就是皇后。”

“你怎么知道,将来的皇位一定是他的?”帝千夜被她气笑了,冷声问。

白芷:“……”

她的计划是,利用自己手上的隐藏势力,助那位太子殿下一臂之力,让他当上皇帝来着。

“若是本王去抢那皇位,你觉得太子的胜算会有多大。”帝千夜勾了下嘴角,漫不经心地问。

白芷:“……”

要命。

其实她来京城之前,调查过东篱皇室的每个人。

其他都好说,唯独这位摄政王,除了外头那些不知真假的传言,几乎查不到任何有用的消息。

这人给她的感觉就是深不可测,如果可以的话,她并不想跟他为敌。

“若是本王当了皇帝,你可愿当我的皇后?”帝千夜又问。

白芷愣住,不可置信地看着他:“您……想娶我?”

“您图什么?”不等某位王爷回答,她又忍不住追问了句。

帝千夜撑着头,想了想:“可能是……图你长得丑?”

白芷(╯‵□′)╯︵┻┻

或许是察觉到她炸毛,帝千夜看了她一下:“也可能,因为你是头一个敢在本王府上住下的女子。”

“本王会对你负责。”

“呃……”白芷一时无语,“您这理由,有点儿离谱了。”

她是第一个,以后还会有第二第三个,难道以后他来者不拒,凡是住下来过的都娶吗?

“本王在京城是怎样的名声,想必你也知道,这座摄政王府,被外人视为龙潭虎穴,不会有其他人来的。”帝千夜大约是瞧出了她的心思,出声解释道。

白芷:“……”

“而且,本王见你的第一眼,就对你一见钟情。”他又说。

白芷→_→

越发地离谱了。

“你还没回答本王的问题,若是本王称帝,你可愿意当皇后?”那边把话题拐回来了。

白芷默然,随即摇头。

帝千夜眸色黯了黯,玩味地看着她:“同样是皇后,你可以答应太子 却不答应本王,看来是本王这个人,入不了你的眼。”

白芷:“……”

她哪里敢说,正是因为这位太入她的眼了,她才不敢找他。

找太子,是因为她觉得太子好控制。

而她真正的目的,不是当皇后,而是当上皇后之后,干掉皇帝,自己接手皇位和江山。

什么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她想要的,是万万人之上,权势掌握在自己手里,不比依靠男人靠谱?

她用眼尾偷偷地睨了下帝千夜:“您……也想争皇帝的位置?”

帝千夜笑了声,看着她:“原本没想,但是现在,忽然觉得,那个位置,也挺有吸引力。”

白芷:“……”

“您可别跟我说,是因为我想当皇后,您才对皇位有了兴趣。”

“但是事实的确如此。”帝千夜笑。

白芷:“……”

她真的不想跟他继续这个话题。

“您……您歇着吧,我得出去一趟。”她找借口离开。

这一次,帝千夜没有拦着,只是看着她的背影,若有所思。

这边,白芷还没来得及出府,王府管家先追上来了。

他怀里抱着一条小银蛇。

用管家的话来说,是白芷的小宠物钻到了他家王爷房间里, 被他发现了,所以连忙抱出来给她。

白芷连忙致歉,把它接过来。

小银蛇到她手上的一瞬间,就盘到了她手腕上,死活不肯走了。

管家笑眯眯地看着这一幕。

白芷:“……”

她也懒得特地把这小家伙送回去了,但是怕吓着太子殿下,还是努力把袖子往下拉了拉,想要把她的小宠物挡住。

那条蛇吧,一开始还是很乖的,懒洋洋地趴在她手上,偶尔用头顶的角角蹭蹭她,撒撒娇,让白芷觉得,这就是个可爱的粘人精。

她心软得不行。

“你说那个帝千夜……”

白芷忽然开口,小银蛇听到帝千夜三个字,连忙把脑袋竖了起来。

“你说他是不是故意跟我过不去?”

“我不抢皇位他也不抢,我一动手他跟我抢,他是不是想搞我?”

小银蛇望着她,可可爱爱地点了下脑袋。

不过他俩理解的搞,应该不是一个意思。

“他还说对我一见钟情?”这句话,白芷是持怀疑态度的,明显不相信。

靠在她手腕上的小银蛇却是又可可爱爱地点了点脑袋。

马车慢悠悠地往前行驶,到了迎风楼。

太子在二楼雅间等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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