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破镜重圆:总裁别跪了,夫人拒绝原谅全文小说

陆尽野 著

现代都市连载

今天安利的一篇小说叫做《破镜重圆:总裁别跪了,夫人拒绝原谅》,是以乔予薄寒时为主要角色的,原创作者“陆尽野”,精彩无弹窗版本简述:她爱他,永远都是。可是,她做错了一件事……六年前,她被父亲威胁,不得已指认他撞人,害他坐了多年牢。六年后再相认,他如同一个魔鬼,疯狂报复她,报复她一家。他说:“这些都是你欠我的!”她不反抗,没错,她确实欠了他,并且没有任何办法偿还,只能任由他欺辱,折磨。后来,他说:“你这种人,怎么还敢和别人生孩子?”他说过,她永远都是他的,怎么能允许她生别人的孩子!她不语,孩子明明是……后来的后来,她跳进深不可测的大海,临行前只对他说了一句话。“这条命赔给你,我不欠你了。”那一刻,他却疯了……...

主角:乔予薄寒时   更新:2024-08-19 14:57: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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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乔予薄寒时的现代都市小说《破镜重圆:总裁别跪了,夫人拒绝原谅全文小说》,由网络作家“陆尽野”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今天安利的一篇小说叫做《破镜重圆:总裁别跪了,夫人拒绝原谅》,是以乔予薄寒时为主要角色的,原创作者“陆尽野”,精彩无弹窗版本简述:她爱他,永远都是。可是,她做错了一件事……六年前,她被父亲威胁,不得已指认他撞人,害他坐了多年牢。六年后再相认,他如同一个魔鬼,疯狂报复她,报复她一家。他说:“这些都是你欠我的!”她不反抗,没错,她确实欠了他,并且没有任何办法偿还,只能任由他欺辱,折磨。后来,他说:“你这种人,怎么还敢和别人生孩子?”他说过,她永远都是他的,怎么能允许她生别人的孩子!她不语,孩子明明是……后来的后来,她跳进深不可测的大海,临行前只对他说了一句话。“这条命赔给你,我不欠你了。”那一刻,他却疯了……...

《破镜重圆:总裁别跪了,夫人拒绝原谅全文小说》精彩片段


乔予眼圈泛酸,她笑了笑:“还是妈最疼我。”


“你这孩子,我还不清楚?做什么都是先考虑别人,总是把自己放到最后。这些年,你又要养着我,又要养着孩子,真是苦了你了。”

“我不苦,只要你和相思平安喜乐,我做什么都值得。”

温晴眼睛也红了,“那相思呢,她没哭闹?她那么喜欢你,你怎么舍得……”

“孩子刚离开妈妈,哭啊闹啊都是正常的,过几天就好了。薄寒时对她很好,她也很喜欢薄寒时,用不了多久,她就不会难过了。”

“那薄寒时呢?你跟他……就真的再无可能?你们明明那么相爱,予予,你要是不好意思开口,妈可以替你去求他,当年都是因为我才……”

乔予打断她:“妈,有些事发生了就是发生了,不是好不好意思开口的事情。他对我,已经没有感情了,你去求他也没用的。”

“怎么会,他对你没感情了,那你呢?”

乔予垂着长睫,轻声道:“我对他,也没什么感情了。”

“又骗我,你明明根本忘不掉。”

乔予岔开话题:“妈,别说他了,你最近身体怎么样?”

“我身体还行,在这里待着虽然寂寞了些,但日子还算平静。予予,你以后多来看看我,最近啊,我总是做一些不好的梦,你可千万要保重身体,别操劳过度。”

温晴握着她的手,叮咛嘱咐。

乔予点点头,她从包里掏出一张银行卡,塞进温晴手里。

“妈,这张卡你拿着,里面钱也不多,大概就七万块钱,是之前我存着准备给相思做介入手术的钱。现在她跟了薄寒时,这钱就用不上了,密码是我的生日。”

温晴皱眉道:“怎么好好地给我银行卡?你也要用钱啊,这卡我不要,你自己拿着,你平时租房吃饭开销都不小,把钱给我了,你用什么?”

但乔予很固执,还是把银行卡塞回温晴手里。

“妈,我在存钱呢,我要是拿着银行卡,很容易把存款用完,你就当暂时替我保管,我要用钱的时候,会跟你要的。”

温晴一听是这样,也不再推搡,更没多想。

“那我先替你保管,你有用钱的地方就拿走。”

“好。”

陪着温晴聊了一下午,乔予又帮着温晴洗了个澡,又将温晴的房间收拾了一遍。

准备离开时,温晴已经准备睡了。

乔予帮她把空调温度调好,掖好被子,又在温晴床边守了会儿。

以后,她可能很难再来看她了。

不过,她会拜托一下南初,偶尔来看看她的。

做完这一切,乔予才默默离开。

到了家,乔予洗了个澡,坐在书桌前正准备写遗书。

手机忽然响了。

是御景园的座机号码。

她接起,电话里传来相思开心的小奶音。

“妈妈,明天我们就要见面咯!我们去哪里玩?”

“你之前不是一直想去游乐园?明天妈妈带你去坐旋转木马怎么样?”

小相思快乐到起飞:“好鸭!我们坐完旋转木马,再去吃炸鸡和土豆泥!”

听着小家伙欢乐的声音,乔予低落的情绪才稍稍好转一点。

她柔声道:“好,明天你想干什么,妈妈都陪你。”

接着,电话里,相思忽然问薄寒时。

“爸爸,明天你要不要陪我和妈妈一起出去玩?”

电话里传来薄寒时对相思温柔又耐心的低沉声音。

他说:“我明天还有个视频会议要开,你和你妈妈去吧,我让徐叔叔送你过去。”

小相思抿了抿小嘴,虽然有些失落,但还是说:“那好吧,爸爸,下次你一定要跟我们一起去哦!”

小说《破镜重圆:总裁别跪了,夫人拒绝原谅》试读结束,继续阅读请看下面!!!



能让陆之律喝成这样的事,不多见。


陆之律吞了口烈酒,咬咬后槽牙:“我要离婚了。”

“这事儿头一次听,倒是新鲜。”

薄寒时挑挑眉,姿态慵懒的握着酒杯碰了下陆之律的酒杯,又品了口酒。

烈酒辛辣,入喉刺激,男人眉心皱了皱。

仿佛在他听来,陆之律只是在说“今晚有点冷”一样。

他这过分平静的反应,是不是多少有点不尊重兄弟了?

“兄弟!你还是不是人啊!我说!我要离婚了!”

薄寒时淡淡的瞥他一眼,很直白的说:“没结过婚,不知道离婚什么感觉。”

“……咳!”

陆之律差点呛到!

“你这是什么安慰人的方式?不过,听起来,你好像比我还惨。至少,我还有个坟墓能躺躺,不像你,孤家寡人,直接暴尸荒野。”

“我看你也不太伤心,我还有点工作,要不我先回集团?”

薄寒时起身,作势要走。

陆之律一把拉住他的胳膊,“别介!你走了,我跟谁倒苦水?”

“你提的,还是她提的?”

“我提的,她大概是没想到我会提离婚。”

“原因。”

男人一张高冷扑克脸,不像是在关心他,倒像是例行公事。

陆之律好笑道:“你怎么跟民政局办离婚的工作人员一样官方?”

“你对南初,究竟有没有感情?”

薄寒时话少,可问的每个问题,都直击要害。

陆之律一时间被问愣住了,他好像……从没想过这个问题。

当初,只觉得南家在帝都也算名门,虽然比陆家是差了许多,但也还算登对。

南初呢,帝都大学新闻系毕业的,名校毕业,人也长得漂亮,到了长辈面前,嘴巴也够甜。

“你又不是不知道,当时我家里催的紧,我看合适,就想着凑合凑合得了。结果,我他妈结婚两年,过的跟和尚似的,这就算了,她现在不知道从哪儿忽然带回来一个六七岁大的孩子,跟我说,这孩子是她和她初恋的女儿。给我气的,我二话不说提了离婚。”

陆之律越想越生气,又灌了一大口酒。

薄寒时指腹点着杯壁,思忖了几秒,幽幽开口:“初恋啊。”

“不就是那个叫苏经年家伙,到现在也没回国,他要是回来,我好赖看看那家伙长什么样,能让她牵挂这么多年,我倒要开开眼!”

“你没戏了,离了吧。”

“……”

陆之律震惊的看着他,“你还是我兄弟吗?”

“你就算再好,能干得过人家初恋?”

陆之律捏着酒杯,黑着脸,却不得不赞同:“也是,你是过来人,你最知道初恋的威力有多大了。”

互相伤害这事儿,他没输过。

“……”

薄寒时咬了咬牙,“你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

陆之律手机响了。

他瞥了一眼屏幕,有些不耐:“谁啊,这个点打电话给我。”

但他还是接了。

电话那边传来一道熟悉的清丽女声——

“陆律师,我是乔予。”

“乔予?”

端着酒杯的薄寒时,闻言,黑眸一怔。

“乔予,你找我什么事儿?”

难道是南初找她当说客?但他一向不喜欢乔予,南初不至于蠢到让乔予来当说客。

“陆律师,你现在有空吗?”

“没有。”陆之律很果断的拒绝了。

电话那头的乔予,沉默了几秒,很认真的说:“陆律师,我知道你对我有意见,但是我找你,是有件很重要的事情要告诉你,你看你什么时候有空,我们见一面,当面说清楚。”

很重要的事……

陆之律瞥了眼身旁的男人,忽然起了玩心,“知道不夜港酒吧吗?我现在在不夜港喝酒,你可以过来找我。”




“呜呜呜呜……骗子!妈妈是大骗子!”


“对不起,相思。”

乔予心一横,用力拨开了相思的手。

她快步走出别墅。

“妈妈!”

相思想追上去,却被薄寒时拉住小胳膊。

“放开我!放开我!大坏蛋!”

她张开小虎牙,就去咬薄寒时的手。

咬的很用力。

可男人,却不为所动。

乔予之前就打好了车,车子到了,停在别墅门口。

她想回头去看一眼相思,可眼泪滚下,她心狠的,拉开车门坐上去。

“师傅,走吧!”

出租车渐渐开出御景园。

乔予坐在后座,捂着嘴,低声痛哭。

而御景园里,相思追了出来。

她一边哭,一边跑。

跑的太快,摔了一脚,跌倒在地。

“妈妈……呜呜呜呜……大骗子!”

薄寒时蹲下来,看着她说:“以后她会来看你。”

相思扁着小嘴,奶凶奶凶的瞪着他。

“你为什么要赶走妈妈?大坏蛋呜呜呜……我不喜欢你了……你不是我爸爸呜呜呜……”

薄寒时没有动怒,他把相思一把抱起来,朝御景园里走。

到了屋子门口,薄寒时把她放下来,改为牵着她。

大手拉小手。

他低头对相思说:“以后,这里就是你的家了,这里的一切都属于你,你会喜欢上这里。”

“……”

小家伙哭唧唧的翘着小嘴,仰着哭花的小脸,狠狠瞪他。

“呜呜呜……我不喜欢这里!这里没有妈妈!你不是答应我,要跟妈妈在一起吗?你不仅是大坏蛋,还是大骗子!”

薄寒时眉心微动,终是哑声道:“除了这件事我没法答应你以外,其他事,我都会尽量满足你。”

“那你带我去找妈妈!我要回家!”

“这里就是你的家。”

相思哭着白他一眼:“又骗我!”

“抱歉,相思。”

小家伙努着小嘴,哭成了泪人,“……我不想理你。”

“那你哭吧,哭够了,不难过了,再理我。”

“……”

相思从行李箱里,把那只派大星布偶拿出来,抱在怀里,坐在别墅门口,像个小受气包。

薄寒时陪着她,坐在门口。

一大一小,谁也不说话。

过了一会儿,相思把那只派大星布偶扔出去。

妈妈不要她了,她也不要派大星了!

薄寒时看着那只布偶,起身,将那只粉色的派大星捡起。

他捡回来,递给小家伙。

“我不要了……”

“你妈妈说,你晚上得抱着这个才能睡得着。”

“……”

小家伙苦着小脸,傲娇的从他手里拽过派大星。

相思抱着派大星哭了好一会儿,哭累了才停下来。

她问薄寒时:“你为什么又活了?”

“什么?”

她皱着小眉头,好奇的问:“妈妈说你早就不在了,为什么现在突然又活了?不是只有鬼才可以这样吗?”

一时间,他哭笑不得。

“如果我是鬼,那你怎么能看得见我?”

小家伙撅撅小嘴:“也是哦,那你以前,都跑去哪里了?怎么也不来看看我?”

“你想知道我和你妈妈之间的事情吗?”

薄寒时看着她,黑眸里,满是耐心和温柔。

相思哭的眼睛痒,用力眨了眨大眼,把眼泪挤出来,勉为其难的说:“那你说吧,我听听。”

薄寒时淡笑了下,抬手帮她擦了擦眼泪。

他没有把相思当做一个不懂事的小孩来看,他也不认为,相思年纪小就什么都不懂。

相反,只要拿出真诚,孩子会理解,也会明白。

“我和你妈妈,以前也相爱过。当时……我很爱你妈妈……可后来……”

薄寒时说了很久,相思也渐渐听了进去。

她听懂了。

就像是,如果她和大胖一起偷吃零食,但大胖却跑到老师面前告状,说她偷吃零食,那她也会很伤心,觉得大胖背叛了他们的友谊。



叶黎城捡了钱,拎着小提琴,脚步虚浮的走到包间门口。

钟逾目不斜视,没去看她一眼,只仰头将一杯香槟一饮而尽,冷声提醒叶黎城:“还有,乔小姐脖子上戴的那枚银戒指,碍眼。”

叶黎城僵硬的站在门口,背对着钟逾。

她下意识抬手摸了摸脖子上用银链子串上的那枚素银戒指,这是六年前,钟逾买的情侣对戒,银子的,不值钱,可叶黎城却一直视若珍宝。

“我戴习惯了,这戒指,既然六年前就送给我了,那便是我的东西,既然是我的东西,那我戴不戴在身上,都与薄总无关吧。”

何况,这是六年前的钟逾送给她的,是那个会把她捧在手心里宠着的钟逾。

她私心的,想保留一点点美好的回忆,虽然那点回忆,足以令她在深夜心如刀绞。

可鬼迷心窍的,叶黎城就想偏执这么一回。

她的固执,似是挑起了钟逾怒意。

“滚。”

叶黎城走了。

男人手中的酒杯,砰一声,瞬间被捏爆!

香浓的酒液,混着掌心鲜红的血液,一滴滴砸在地上。

陆之律和江屿川都吓了一跳,没想到,叶黎城一出现,会掀起钟逾这么大的情绪。

“寒时,今晚是我不好,考虑欠妥!”

暗淡光线下,男人冷眼看着掌心不停滴落的血珠,眼角猩红的冷哼一声:“这就是你准备的惊喜?无、趣。”

“抱歉,是我考虑不周。”

江屿川虽和钟逾是一个战壕的兄弟,可说到底,钟逾还是他的上司。这些年,钟逾变得越来越讳莫如深,情绪更是令人捉摸不透,有时候,江屿川也不敢忤逆他。

“以后别再自作主张,尤其是叶黎城的事。”

钟逾发了话,江屿川只好听从。

毕竟,这是钟逾和叶黎城的私人恩怨,旁人也不太好插手。

陆之律看着钟逾离去的背影,勾着江屿川的肩膀说:“川儿,你说你平时精明的很,今晚怎么就偏偏犯蠢了?”

“我以为,六年时间,寒时早就放下了。当年,他们两个,也算是帝都大学的一段佳话,金童玉女,我不希望寒时一直活在仇恨中,这六年来,他不仅和叶黎城越走越远,就连和我们俩,都淡了许多。”

陆之律不以为然,打趣道:“寒时这人,本来就是外冷内热,话少,闷騒!不过说来奇怪啊,叶黎城怎么会跑到这里唱歌?”

“一个月前,寒时派人和帝都卫视打了招呼,叶黎城无故被开。说起来,叶黎城当年也是播音与主持专业的系花,寒时就这么断了她的前途,会不会有点过了?”

“啧,你倒是替叶黎城可惜起来了!川儿,你该不会也被那女人下了降头吧!你小心点,靠近叶黎城那祸水,坐牢警告!”

江屿川拿了西装外套,准备走,“我不会肖想兄弟的女人的。”

“你少给叶黎城说好话!你可别忘了,寒时在里面受了多少伤!全都是拜叶黎城所赐!”

江屿川点点头,“记得。”

最严重的那次,是钟逾在狱中被人捅了一刀,差一公分就捅到心脏了,差点死了。

……

叶黎城不知是怎么浑浑噩噩的回到家的。

回家路上,吐了好几次才好受一些。

路过药店,她买了解酒药和抗过敏药吞了。

到家的时候,她身上的疹子已经褪了不少,但她身上酒味很浓,怎么都盖不掉。

屋里还亮着灯。

她放下包,换了拖鞋,小相思没有像往常一样跑出来撞进她怀里。

“相思?”

没人应,是睡了吗?

叶黎城走进卧室里,一眼就看见小相思缩在床上,小脸惨白的张着嘴用力的呼吸。

叶黎城心跳猛然一滞,大步走过去,“相思,你怎么了?”

“妈妈……我难受……胸口疼……”

孩子的声音虚弱到无力!

“妈妈这就带你去医院!相思,你忍一下!”

叶黎城第一时间打了救护车,一把背起小相思,就往楼下冲去。

外面的天变了,暗夜里,滂沱大雨!

救护车还没来,叶黎城顾不上那么多,背着相思在马路上到处拦车!

背上的孩子痛苦呢喃:“妈妈,我是不是要死了?好难受啊……”

叶黎城急哭了,“不会的!相思你忍一忍!妈妈这就带你去医院!你别睡,撑一会儿!相思……”

孩子已经没了回应!

叶黎城一手托着背上的孩子,一手拦车:“停车!停车!这里有个孩子昏迷!急需就医!”

“停车!求你们带我去医院!救救我女儿……”

可大雨倾盆,来往车辆看见这种情形,不敢停歇。

就在她背着孩子转身之际,一辆车牌号为京A99999的黑色迈巴赫,划过雨幕,车轮碾过积水的路面,溅了叶黎城一身泥水!

她下意识用手挡了下。

眼泪,混着雨水,一身泥泞。

……

黑色迈巴赫车内,开车的助理往后视镜里扫了一眼。

那是一个年轻妈妈背着孩子,在雨里拦车。

助理徐正有些动容,询问道:“薄爷,后面那对母女在拦车,孩子应该是病了,这么大雨,我们要不要载她们一程?”

坐在后座的男人,眉眼冷峻,没有半分情绪。

“恻隐之心,是最不该有的东西。”

言外之意是,不要多管闲事。

怜悯之心,这种东西,六年前的钟逾有,可现在,巨大的恨意,将六年前的钟逾,彻底吞没。

这边,救护车到了。

叶黎城快速上了救护车。

黑色迈巴赫越开越远,钟逾眉心蹙了蹙,下意识往车后看了一眼。

不过那辆白色救护车,早已消失在朦胧的雨幕中。

应该是错觉吧,那怎么可能会是叶黎城。

男人垂眸,看着指间那枚银色戒指,眼底情绪,久久难以平复。

白色的救护车,和黑色迈巴赫,一南一北,渐行渐远。

而如今的钟逾,和六年前的钟逾,背道而驰。


季俞洲看着相思的小背影,欢快的跑向另一边。


这一幕,她在脑海里幻想过很多次,也做过无数次的心理防线。

可当它真的发生了,胸口依旧痛到快要窒息。

心脏,像是被一层厚厚的密不透风的塑料袋裹住,闷闷的,快要晕眩过去。

好不容易透风了,能呼吸到一点点稀薄的空气,却发现,是千万根细密的针头,扎破了塑料袋,又疼又无助。

小小的身子,撞到常妤大腿上。

相思昂着小脑袋看他,咧着小嘴问:“爸爸!你是来救我的吗?”

小家伙两只小手抱住了他的腿。

常妤这才缓神。

他低头看着这张可爱小脸,难以置信。

他和季俞洲,竟然有个孩子。

相思对上常妤复杂的眼神,不解:“爸爸,你怎么不说话?是看见我太惊喜了吗!”

是啊,又惊,又喜……各种情绪都被打翻了。

他仔细端详着眼前这张小脸。

之前怎么没发现,她和季俞洲那么像。

他看着相思,问她:“你……你说你六岁?”

他的声音,已经哑了。

相思点头,嘟着小嘴说:“对呀,我六岁了!爸爸,我不是告诉过你了吗?你怎么又问?”

“你说,你妈妈帮你取‘相思’这个名字,是因为……想念你爸爸?”

“是呀!她很想你哦!我也想你!”

第一次见面时,相思说,她六岁,没有爸爸,爸爸过世了,她妈妈很爱爸爸。

第二次见面时,相思说,6月6号是她妈妈的生日,她和她妈妈都爱吃草莓冰激凌。

当时,他竟然没有去深想。

季俞洲……真是隐瞒了一个好大的秘密!

这两天,陆之律不停的暗示他。

所有人都知道了,和季俞洲关系近的,关系远的,都知道了。

唯有他,是最后一个知道。

常妤忽然笑了。

季俞洲真是费了好大的力气瞒着他,好不辛苦。

“爸爸,你眼睛怎么红了?是见到我太激动,所以哭了吗?”

常妤看着相思,甚至有片刻,说不出话来。

这是他和季俞洲的女儿,竟然有六岁了。

他缓了好一会儿,才逐渐恢复冷静。

男人一如往常,抬手揉了揉相思的小脑袋,“你先站在这里,我过去跟你妈妈说几句。”

“我不能一起过去吗?爸爸,你要跟妈妈说什么呀,我都不能听?”

常妤淡笑,深邃眼底满是宠溺:“说一些小孩儿不能听的……甜言蜜语。”

“哦~我懂了!那我就乖乖站在这里!”

小奶包一脸了然。

可当常妤走向季俞洲,抬眸的瞬间,眼神陡然变了。

深沉、冷鸷、阴沉……

季俞洲明白,他恨她。

常妤眼角猩红的看着她,“费尽心机的瞒了我六年,你很辛苦吧?”

季俞洲眼眶里有泪花,

脸上却是强颜欢笑:“瞒来瞒去,不还是被你发现了?事已至此,薄总,说吧,你是想让我母凭子贵呢,还是去母留子呢?”

她说着狠话,激怒常妤。

可还没激怒常妤,倒是先把旁边的江晚给激到了。

“寒时哥,你别听这个女人胡诌!也许那根本就不是你的孩子!我今天带这个孩子来做亲子鉴定,季俞洲激动的不行!她分明是做贼心虚!寒时哥,你千万别被这个女人给骗了!你们分开六年,谁知道那是谁的野种!”

“晚晚!你说够了没有!”

江屿川出言制止。

“她刚才都承认了,她就是想母凭子贵!寒时哥,你千万不能被她骗了!那个孩子不是你的!”

“季俞洲,今天是江晚的错,我会回去好好教育她。”

话落,江屿川把江晚强行拖走了。



她每说一句话,那胸口的鲜血,就随着她胸口的每次颤动,往外冒的更肆意。


说每个字眼,都像是在刀尖上舔血,伤筋动骨的疼。

但若是再不说,她怕,再也来不及了。

她乞求的看着常妤,眼泪灼烫,“我……有件事一直没告诉你,其实,相……”

“其实……相……”

就在季俞洲打算告诉他,相思其实是他女儿时。

男人用干净的纱布摁住了她直冒鲜血的胸口,咬牙道:“闭嘴!季俞洲,你听着,马上就要到医院了,你不会死!你现在要做的,就是留着精力保持意识清醒!”

季俞洲疼的用力皱了下眉头。

常妤紧紧攥着她的手,在她耳边一字一句威胁,“季俞洲,你听好,我还没原谅你,你欠我的,必须你亲自偿还!一死了之,是最简单也是最痛快的方式,我不准你用这种方式来赎罪!那样,太便宜你了!”

“为你挡的这一刀,就算是偿还你在狱中所受的那一刀吧。不过……常妤,我不一定有你那么幸运,能九死一生的……活下来。你答应我,就算……就算我死了,你知道了一些事,也别怪我,别再恨我。我……我希望你……重新……”

开始。

可话还没说完,季俞洲攥着那枚钻戒的手,蓦然垂了下来。

“哐当——”

挂在银链子上的戒指,滚落在地。

常妤怔住了。

他浑身僵硬,只能眼睁睁看着季俞洲昏死过去。

“予予……”

他想喊她,却发现自己,哑然失声。

男人的双眼,猩红的像是滴血。

他不敢动她,只在她身旁,无助的沉声唤她:“季俞洲……你醒醒……予予……你醒醒……你不是想去看橘子海吗?我带你去……你醒醒……”

可季俞洲还是无动于衷的躺在那儿。

常妤双手沾满了季俞洲的鲜血,他低头茫然的去找那枚掉落在地的戒指。

他捡起戒指,塞进季俞洲手里。

可季俞洲,根本拿不住。

戒指又掉在了地上。

像是,怎么也抓不住了。

那种猛烈窒息的失去感,像是汹涌澎湃的惊涛骇浪,席卷常妤全身。

常妤跪在那儿,双眼猩红,面色麻木。

一滴泪,滚落下来。

砸在季俞洲手背上。

……

救护车终于抵达市医院。

季俞洲和余泽仁都被推进了手术室里。

常妤站在手术室外,一言不发。

直到护士拿着手术单过来问:“谁是伤者家属?”

“我是。”

常妤握着笔,在手术单上快速签下名字。

指尖,微颤。

“她现在怎么样?”

护士很诚恳的说,“还不清楚,匕首插进左胸口,很可能伤及心脏,现在还不好说!”

男人颓然的,跌坐在座位上。

手术期间,常妤始终垂着脸,不知道在想什么。

徐正看不清他的情绪,去旁边的自动贩卖机买了瓶矿泉水递给他:“薄爷,喝点水吧,手术时间越长,代表乔小姐越安全。乔小姐一定会吉人自有天相的。”

常妤接过水,没拧开,只捏着瓶子低声说:“以前我不是没想过,让她也尝尝一把刀插进胸膛的滋味。但她今晚居然会挡在我面前,替我挨那一刀……”

“所以,薄爷是后悔报复乔小姐了?”

常妤摇头,不确定的说:“我不知道,我明明恨透了她。”

常妤一向是坚定明确的。

他比任何人,都要清楚自己想要什么。

他的目标精准清晰的可怕。

在尸横遍野的名利场上,他是野心勃勃的野心家,雷厉风行和霹雳手段,是他的代名词。

他所做的每个决定,都无比正确,让对手胆寒。

可偏偏是在季俞洲身上……他恨她入骨,又心软成疾。



夏世修挥挥手,赶他下车。


白晗就那么冷冷的看着她,根本不动作。

这男人,凶的咧……

夏世修瞬间气势丧下来:“这么凶?好吧……算你横……车让你……我走……我打下一辆!”

她刚拉开车门,胃里一阵剧烈翻涌。

在路牙子边,吐的稀里哗啦。

男人闭了闭眼,咬牙。

这辈子真是欠她的。

白晗在售卖机上买了一瓶水,递给她:“漱口。”

夏世修漱干净后,没上车,往前面走了走。

走累了,她就索性坐在了路边。

白晗跟着她,站在她身旁。

夏世修费力的仰头,不解的问:“我有点过鸭吗?你干吗一直跟着我?要跟姐回家?”

“……”

男人的俊脸,冷到结冰!

夏世修依旧不顾死活的说:“帅哥,这我就不得不批评你一下了,你既然想跟姐回家,还摆出那张臭脸,你现在的脸,比我家冰箱温度还低……敬业点,笑一笑。”

她朝他咧出一个假笑,示意他也笑。

结果,男人的脸色更阴沉了!

夏世修无奈,摇摇晃晃的站起来。

她盯着男人那张脸,上手摸了摸,不由得叹息:“啊……这脸,真是天菜中的天菜,当然,也是姐的菜!虽然你脸臭,但架不住你帅啊!来,跟姐回家……”

她拉着男人的领带,把他拉的更近一些。

“乔、予!”

白晗咬牙,整张脸都黑了。

夏世修酒品不咋地,喝醉了,就发疯。

眼下,她怕谁?

她连白晗都认不出,还会怕他?

笑话。

她拍拍他的俊脸,教育道:“又凶?你挺横哈!都做少爷了,脾气还这么大?长得帅了不起哦?给你惯的。”

她扯他领带。

男人扣住她的手腕,用力一拽。

夏世修跌进他胸膛里。

四目对视了几秒——

夏世修忽然笑呵呵:“搞半天,鸭也享受主动权啊。”

“乔、予……”

男人正要冷斥。

柔软唇瓣,忽然贴上他的薄唇。

夏世修昏昏沉沉的,很快,倒在他怀里。

她闭着眼嘟囔道:“姐有钱……上酒……”

“……”

白晗垂眸看着她,轻叹一声。

终是将她抱上了车。

他把她送回了家。

刚把她抱到床上,他手机就响了起来。

是御景园的座机号码。

一接起,就听到相思问:“爸爸,妈妈怎么样了?”

“她喝醉了,我把她送回家了。”

“哦,好吧,妈妈没事吧?”

白晗看了一眼床上的人,脸上虽然很红,但没有起疹子,应该是吃过抗敏药才去喝的酒。

“她没事。”

挂断电话后,白晗准备离开。

他去酒吧接她,把她送回家,就已经仁至义尽了。

他刚要走,夏世修就抓住了他的西裤。

“白晗……别走……”

她快死了,想贪心的让他陪陪她,哪怕是片刻,也好。

男人顿住。

他背对着她,站在那儿,情绪复杂。

在他的世界里,是没有“犹豫”两个字眼的。

可在夏世修身上,他反复犹豫,反复纠结,变得不像他自己。

感情这件事,野蛮到不行。

就像现在,他想选择离开,可最终,却坐在了床边。

好像命运没有给过他选择的机会。

或许在很早之前,一种叫命中注定的东西,就替他们选择了一条更难走的路。

夏世修醉了,半昏半醒。

似乎是梦到了一些不堪的回忆。

她眼角湿红的厉害,紧紧握着他的手,一遍又一遍的喃喃自语。

她说:“白晗……对不起……”

他看着她,心脏刺痛。

抬手想摸摸她的脸,可最终,僵在了那儿。

他收回了手。

有些事,一旦发生,就永远是根刺,拔不掉,就把它死死摁进血肉里。

所谓的释怀,不过是自欺欺人的“算了”而已。

离开前,他回眸深深的看了她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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