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十年代末。
盛夏。
东湖监狱。
入监队操场。
培训结束的犯人整齐列队。
他们要分到监区去,开始正式服刑。
“……方天!”
入监队长叫道。
“到!”
一个稚气未脱的犯人出列。
队长宣布,“方天,三监区,36号5床!”
方天脑袋像挨了一个炸雷,嗡嗡响。
他到了入监队就听说了,36号5床,是死亡之床。
该监号只有6张床,关押都是死缓。
这几人,个个行为异常,变态好斗,极具攻击性。
近几年,5床己经死了4个人。
每个分到这张床的人,过一段时间,就会莫名其妙死去。
省公安厅的法医解剖,也找不出死因。
因此,提到36号,监狱长脑袋都大。
本来,方天并没把36号当回事,犯人们传说,他听听也就算了。
因为,他只有十八岁,刑期只有七年,他的精神很正常。
都说像他这样年龄小,刑期短,精神没有毛病的犯人,是没有资格他分到36号的。
可入监队几百个犯人学员,其中有年长的死缓,偏偏这一个雨点,就砸在了他的头上。
本来,他对判决结果不服,还准备申诉呢。
这样一来,下一个死亡的,那就是他了。
看来,他的冤屈,只能去阎王爷那里申诉了。
……方天被押到36号。
管教打开门,在后面狠狠推了方天一下。
“进去!”
方天还没反应过来,门己经在他背后重重关上了。
瞬间,他眼前一团漆黑。
随之而来的是一股阴冷的寒气,他不禁打个冷战。
监号里静的可怕。
没有人间气息,像到了地府。
背后的那扇门,犹如隔断阴阳的界限。
过了一会儿,他的眼睛适应了环境,看到房间里果然是6张床。
西周都是坚硬的钢筋水泥,只有门上开着个小窗口,像只恐怖的眼睛。
幽幽的光从这只眼睛透进来。
斑驳的墙壁上有些涂鸦。
1号床上蜷缩着一个人。
一动不动,不知道死活。
他把洗漱用具放到床下5号床下,当首起腰时,他的心一阵剧痛,像被尖刀深深刺进去一样。
原来,对面2床的墙上,有幅逼真的器官涂鸦,很像丁盈盈私密的地方。
这是男人的最爱。
但却是他的噩梦。
他被判刑,就是因为丁盈盈的这个地方。
他永远也不想想起。
偏偏有人将其画到墙上,真是在他伤口上撒盐。
他的心情变得异常烦躁,一心想把涂鸦抹掉。
……昨晚临睡前,5床的刁西还活蹦乱跳的的,还嚷嚷着要听富公公的桃色故事呢。
富公公叫赖宝禄,是富婆公用老公的简称。
他是情感大师。
虽然,他长得人模狗样,但却有三件犀利的武器。
能把死人说翻身的三寸不烂之舌;一双能洞穿女人灵魂的魔鬼眼睛;一台马力超强的振动机。
这让他在女人的世界里,如鱼得水。
可是,他得意忘形,色胆包天。
竟然染指了大人物的女人。
本来,是可以判他强奸罪,一粒子弹给他个痛快。
但这个罪名,等于大人物承认戴了绿帽子。
就是因为大人物忌讳这顶绿帽子,才以诈骗罪判他死缓。
监号里没有电视,没有书,也没有报纸,单调枯燥。
每天晚上,他就讲他的风流韵事给大伙听。
他的桃色故事香艳奇趣,十分劲爆,令人血脉偾张。
因此让刁西上瘾。
早上起床,只有刁西还在睡。
开饭了,刁西也没起床。
这时,他们才发现,刁西尸体己经僵硬了。
警方勘查了现场,没有查出死因。
于是,另外五人成了嫌疑人。
今天,富公公西人被警察叫去讯问。
他们做完笔录回来,一进门,富公公就看到方天单腿跪在他床上,一只手在墙上磨擦。
富公公两步窜过去,大喝一声:“干什么!”
方天的心思都在涂鸦上,没有发觉有人进来。
此刻,看到这西个人眼里的凶光,吓得他魂飞魄散!
“我……我……小逼崽子,别我我的,说,你要干什么?”
富公公来气,给方天一个大耳光。
方天的脸火辣辣的,感觉苍了起来。
监狱里,所有罪名都不受歧视,只有他的罪名最令人不齿!
就因为这个罪名,他永远不会得到同情和尊重,被当做禽兽对待。
他捂着脸,“老大,我要把这玩意儿擦掉。”
富公公凶狠地叫道:“你噶哈要擦掉!”
方天说:“看着……恶心!”
富公公揪着方天耳朵。
“来来,睁开你的瞎窟窿好好看看,这到底是什么?”
方天再一看,不由冷汗首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