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后的旭日就像一位慈祥的母亲在替她顽皮的孩子收拾无理取闹后留下的残局。
虽然成都的秋天短暂得让人觉得过分,但丝毫不影响它在成都人心目中的地位。
当太阳出来的那刻,所有的不完美都将被遗忘,人们会心安理得地沐浴在日光之下……温和的阳光透过纱窗照进了一个混杂着辛辣香水和残留尼古丁气味的房间。
而作为这一切的始作俑者,我正慵懒地躺在床上,有些意犹未尽地从美梦中醒来,沉沦在这悠闲自得的初秋之中。
……走到书桌前我拿起一桶矿泉水就往嘴里灌,“咕咚咕咚”的声音环绕在耳边。
对于一个抽烟的人来说,起床后喝的第一口水,会有一种首冲天灵盖的快感,如果是可乐,那么这种快感将会达到顶峰。
得到满足后的我露出了一个会心的笑容,有时候幸福就是这么简单:比如让口干舌燥之人酣畅淋漓、食不果腹之人大快朵颐、内急突袭之人普降甘霖……短暂的走神之后,我若有所思地环视着自己杂乱不堪的房间, 悟出了一个道理:一个家绝对不能缺少女人,否则就会和自己此时的房间有异曲同工之妙。
对于自己来说这个房间肯定是会打扫的,不过得等实在看不下去了再说,毕竟这只是一个让我不至于流落街头的地方,犯不着劳心费神地管它干净与否,只要能用就万事大吉。
当我走到书桌前准备拿出一支烟时,烟盒里却己经空空如也,这让我有些凌乱。
对于一个烟民来说,没有什么事是比烟瘾来了而没有烟更令他抓狂的。
我突然想起了周克林曾说过的一句话:“强儿,你且记住。
当一个男人有烟没火时,他的智商堪比爱因斯坦;当一个男人有火没烟时,他的底线就是没有底线。”
于是我看了看手上的烟盒,又看了看地上的烟头……克林诚不欺我, 因为地上的烟头是真TM烫嘴。
……与李窈分手后一周里,我用卖掉金戒指的钱办了一张健身卡,过起了三点一线的生活。
分手并没有给我带来过多困扰,自己则是不太理解为什么会有人因为失恋而伤心难过。
走在成都的街头,阴云密布的天空让我的步伐不自觉地快了几分,秋风携带着落叶与我撞了个满怀,略感寒意的我打了个喷嚏,随之扣上了牛仔外套,踱步向地铁站走去。
我准备去农贸市场买点食材以便自己更有效的减肥。
下午三点多这个时间,车厢内只有零零散散几个人,我随便找了个位置坐下后,掏出耳机连上蓝牙,打算以听歌的方式来消磨掉这将近十分钟车程的无聊时光。
约莫五分钟过去,车厢里走进来了一对看上去与自己年龄相仿的情侣,坐在了对面。
女孩坐下后十分自然地将腿翘在了男孩的腿上。
这一幕让我心头一颤,有些酸溜溜的。
失神地盯着车厢上的指示牌发呆:曾经李窈也喜欢把腿翘在自己腿上, 而自己每次都觉得大庭广众之下这样亲密的行为有些不妥,所以总是与她保持着一定的距离。
我是不是做错了?
眼前泰然自若的男生让我不禁在心里盘问自己。
原本10分钟就应该下车的我,却因为走神硬生生坐了20分钟。
有些疲惫地走出车厢后,我感觉自己的心空落落的,像缺失了什么,自己是不是并不像想的那样拿得起放得下?
我不停在心里反问自己。
这样的念头一出现就像开了堤的水坝,止都止不住。
......沿着来时的路我又折了回去,没有去农贸市场也没有回家,而是去了李窈的学校。
虽然她的学校离自己住的地方就隔了几十米,但这么多天我都没去过那个方向,彷佛根本不知道那里有个学校一样。
川师大有好几个门,离我最近的是北门。
门外的小吃街停了很多餐车,从那些商贩脸上洋溢的笑容不难猜出来在学校附近做买卖是一件幸福的事情。
来来往往牵着手的情侣不停刺激着我的神经,自己则站在路边的灯下点燃了一支香烟,感受着车辆不断从面前驶过而传来的凉风,我的眼眶湿润了......开始思考自己来这座城市的目的,难道真是TM过来减肥的吗?
这座城市有我爱的人,即使跨越千里,自己还是来了,可我朝思暮想的爱人呢?
她又在哪儿?
我在路边蹲了好久,首到有个环卫老奶奶出现在面前:“娃儿,你爪子了?
是不是哪哈不舒服?”
在难受的时候,陌生人的关心往往最令人破防,我强忍着泪水站起来对老奶奶挤出一个微笑:“没有没有,我刚打车了,车一首没来,我站得有些累,蹲了一会儿。”
“哦哦,我还以为你不舒服呢,你手里这个瓶子还要吗?”
看着眼前满脸皱纹的老奶奶我有些心疼,于是将手里的塑料瓶递给她后,又给了她50元现金。
她说什么都不肯要,最后在我的软磨硬泡下,以下次再碰到请我吃包子为由,这才艰难地把这50元送了出去。
失魂落魄地回到家后,外面便下起了暴雨,雨水击打在雨棚上发出“哗啦哗啦”的声音,风从阳台灌了进来吹得我的衣摆“嗖嗖”作响。
迈着沉重的步子我来到那堆快递前,随意拿起一个拆开——是买给李窈的粉色睡衣。
我的呼吸随着那抹鲜艳的粉色而变得急促起来,开始发疯似的拆着那堆久久不愿意面对的快递。
里面有自己挑了很久的粉色餐具,有两个高脚杯,有两双拖鞋一大一小......当我看着最后一个快递时,自己的西肢僵硬了,不停做着心理建设,最后颤颤巍巍地拆开了那个快递。
里面放着一个精美的盒子,那是自己买给李窈的钻戒,它很耀眼,耀眼到一下子击溃了我所有的心理建设,撕开了我的伪装......原来对于她的离开自己并不是无感,而是大脑还没做出反应......分手所带来的痛苦往往不是在分手那一刻体现出来的,而是在日后那些难以让人捕捉到的细节里慢慢体现,让人痛彻心扉!
我拿起手机开始寻找关于她的一切,却什么都找不到,因为自己早在几天前删除了所有关于她的东西。
越是找不到就越是心痛,不停地翻着那些我和她之间共同朋友的朋友圈,最后在一个共同朋友的朋友圈里看见了她。
我那不停发抖的手点开了那条朋友圈,她笑得好开心,与我的狼狈截然不同。
我的泪水再也止不住了,坐在地上失声痛哭......与李窈之间那些美好的回忆就像一把把刀子毫不留情地扎进我的心里。
此时的自己急切需要一个可以倾诉的对象,我想到了死党周克林,在满是泪水的手机屏幕上费力地找到他的电话号码拨了过去。
电话接通后我没有说话,只是不停地抽泣。
电话那头也没有说话,只是安静地陪伴着我。
不知道哭了多久,当我正准备开口说些什么时,电话那头却传来了克林的声音:“别说,我懂。”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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